也不會當著這些人的面處置此事,畢竟這種有關軍紀的事情還是內部處置得好,事後給受害百姓一些補償即可。他更不會將此事鬧大,用幾顆自家士兵的人頭向新興百姓展示太平營的良好軍紀,這種做法固然有收買人心的妙處,但對於實力尚還弱小,兵員成份複雜的太平營並不是好事。
人心散了,隊伍可就難帶了。南下香山千里之遙,這才踏出第一步就要拿自家人開刀,嚴肅軍紀可不是這麼個嚴肅法,真這樣幹了,誰還願意提著腦袋跟你走。將心比心,太平營計程車兵還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軍人,甚至一大半的軍官是土匪和綠營出身,搶劫對於他們是家常便飯,豈是一兩次軍議,幾句命令就能制止得了的?所以整肅軍紀必然要做,但卻不能殺人立威,須用些旁的手段才行,否則,難免要讓將士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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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劫的事情讓周士相心情大壞,如何處置更是讓他頭疼,無心再從宋義等人身上了解本地情況,便讓他們先下去,等事情查個明白定會給他們一個交待。不想,這幾人卻沒有依言離開,而是仍站在那裡不動。
看著幾人不願離去,周士相不由問他們:“怎麼,你等還有事?”
幾人沉默十數秒後,仍是宋義出面向周士相說道:“不瞞將軍,我等是還有些事情想問問將軍。”
周士相問道:“何事?”
宋義吱唔一聲,有心想讓周泰他們說,可週泰他們根本不敢說,無可奈何,只能暗歎一聲,硬著頭皮道:“我等是想問問將軍,貴軍何時離開本鎮?”
“嗯?”
盼我走?周士相眉頭一皺,臉色再度沉了下來,很是不快道:“你等盼著本將早日離開此地?”
周士相雖年輕,卻是殺過人的,不怒都自威,況生怒呢。宋義看了心中一緊,雖是做過知府大人,可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如今明清交替,戰亂頻繁,全是武夫的刀槍在晃,到處都是殺人的人和被殺的人,他這歸鄉的前朝遺老又能做得什麼,又哪裡不害怕了?
驚恐之下連忙解釋道:“周將軍千萬別誤會,我等並不是盼著將軍早日離開,只是想知道貴軍的行程,也好組織本鎮鄉民為貴軍奉些糧草,聊表心意。”
“是,是,確是這個意思,可不是盼著周將軍離開。”
周泰他們也忙跟著附和,不過臉色都有些異樣,那裡正李老全更是一臉憂色,這讓周士相心生疑惑,沉吟片刻,突然喝道:“好膽,爾等好大的膽子,竟敢借獻糧為名探我軍情,真是該殺!來人啊,給我拖出去砍了!”
這一喝,那李老全頓時嚇得跪在地上不住磕頭:“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幾十歲的老人在那磕頭,倒讓周士相過意不去,覺得自己是不是小題大作,恐嚇過頭了。
那張安也嚇得跪了下去,連喊饒命,林正國嚇得兩腿打顫,周泰和宋義倒是沒有這麼不堪,二人雖然害怕,卻沒有嚇得跪下去,只在那連連道:“將軍息怒,將軍息怒,我等萬萬不敢有此念,萬萬不敢!”
“若非如此,何以探我行程!”周士相拂袖仍作大怒狀。
“實是因為。。。”宋義想說實話,可就是說不出來。
“實是因為什麼!”周士相不耐煩,又是一聲大喝。
宋義不知如何開口,周泰情急之下豁出去了,大聲叫道:“貴軍若早日離開本鎮,我等也好收拾局面,免得。。。”說到這裡,他卻住口不語,有些害怕的望著周士相。
見這人不把話說全,周士相急性子,不由又是怒喝道:“免得什麼?快說!”
這一回可是眼睛都睜大了,嚇得周泰在那不停的用袖子擦拭額頭,話也說不全了,結結巴巴道:“老朽是想說。。。是想說。。。”
周士相再次喝道:“快說!”
“老朽。。。老朽。。。”
周泰一連兩個老朽,可就是說不出來,正急得團團轉時,李老全卻突然咬牙抬頭猛盯著周士相,顫聲道:“小老兒敢問周將軍可是長駐本鎮?”
這個問題讓周士相一愣,不解道:“此事與你等所言有何干系?”
李老全把心一橫,直言道:“若是周將軍不能長駐本鎮,小老兒還請將軍率部早日離開,免得害了我新興百姓!”
李老全說了出來後,宋義、周泰等人不知周士相如何反應,都怔怔的看著他。
李老全所言讓周士相沉默了下來,半響方道:“本將軍不會長駐此地,不過你們放心,即便本將軍離開此地,爾等也不會受清軍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