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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顧霑自出任吏部尚書以來,就很少被彈劾了,且他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善人,為官能力不差,在朝中一向風評甚好,怎麼就引起了呂陽穀的彈劾了?

呂陽穀這些彈劾一下,朝官們才想起,顧家一門出了三京官,而且都官至五品。這在朝堂來說,的確是少有的榮耀了,可見皇上對顧家的看重。

大定任官是實行避地原則,但京兆的情況又例外,畢竟大定百官都匯於京兆,有不少世居京兆的人家,很難真的做到避地任官。但不管怎麼說,顧家這樣的情況,都算極不尋常了。

顧家是子嗣單薄,但這嫡枝僅有的兩名子弟,都在朝中任五品官。這一點都不比子嗣豐茂的家族差,這才是顧家厲害的地方。

顧重安近日風頭太盛,還有皇上親自口諭令他升任秘書丞,這事,朝官敢疑不敢言。但他們沒有想到,除了顧重安之外,還有顧重庭也加了等第。

這就有些貓膩了。

雖然朝官們認為顧霑身為三品重臣,行事不會這麼蠢,但這些事實擺著,顧霑總要給個說法才是。

顧霑聽了呂陽穀的彈劾。就知道一直縈繞在心頭的不妥是什麼了。這個不妥。從顧重安被升為秘書丞時就有了,他一直想不到是什麼,卻原來是這個!

勢高益危,原來是有人想借顧重安和顧重庭來攻擊自己。以權謀私。這事可不是說笑的。真究查起來。是會免職丟官的禍事。看來,背後設局人就是這個目的了。

這個彈劾,顧霑自然不承認。當即就出列自辯,也沒有如何申訴,只是說道:“臣心如何,皇上知曉。臣之長子,有幸得皇上看重,以其在書院上的貢獻得以升任秘書丞;臣之次子,加等第時,臣養病在家,並不知曉此事。呂大人的彈劾,屬子虛烏有!”

聽罷了顧霑的自辯,呂陽穀沒有舉出所謂的事實證據,而是凝重地說了一句:“顧大人尤工相人測心,一切推而順治,自無須憂慮的。”

呂陽穀這句話一落,宣政殿中站立的沈度便神色微變,這下糟了。呂陽穀這句簡單的話,實在誅心!他指責顧霑尤工相人測心,實則是說顧霑擅策帝心,甚至還進一步暗指顧霑能驅使帝心,用帝心去行事, 自己反而摘得乾乾淨淨。

在朝為官,首忌的就是測帝心,就算知道上意何為,都要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因為帝王能天子,天子的心思都被猜到了,還怎麼能保持神秘莫測?還怎麼維持高高在上的威嚴?

這和帝王喜怒不形於色,是同一個道理,帝心是不能測的,測之則死!這是面上絕對不能做的事情,可是,如今呂陽穀就說顧霑做了,皇上會怎麼想?

崇德帝的面色一如往常,什麼都看不出來,只有瞳孔縮了縮。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將顧重安升官的過程。

那幾天,似乎殿中丞顧重庭都在眼前晃盪,說了雲山書院的事情,又說了秘書丞葛洪致仕的事情,崇德帝便想著,如此一來顧重安正好接上葛洪了,便下了那樣的口諭。

如今看來,這些環節都接得很緊密,以致他的口諭就像被人推著所下的一樣,定是有人將他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不然,顧重安就不能升任秘書丞了。

崇德帝極為推崇“誰得益誰謀劃”這句話,顧重安升職,顧家得到的好處最大,這就不能不讓崇德帝生疑了。

多疑,是每一個帝王的性格。他們坐在天下至尊之位,任何時刻都在擔心有人覬覦這個位置。嚴格來說,每個帝王所奉行的治國原則是外王內霸,或者說外儒內法。

表面上看,他們以儒家提倡的君臣父子、仁義道德來治國,實則上卻以法家的勢深令立、設刑止惡來運政。在這樣的原則下,崇德帝對朝廷百官的心情是很微妙的。

他要依靠這些朝官執行他的皇令,以維持大定的執行,但是他又忌憚懷疑這些朝官,所謂可使之,不可由之,其實就是崇德帝這種心態。他可以讓顧家有“三朝四書”之名,可以讓顧霑擔任吏部尚書,可以讓顧重安升任秘書丞。

但是他不能允許顧霑猜測他心思,更不能允許顧霑借他心思行事。如果一個臣子能測到帝王的心思,還一步步借帝心得好處,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至尊帝王不過是木偶泥塑!

想到這,崇德帝看向顧霑的眼神就有絲冷,中樞三大神立刻就覺得寒毛直豎,卻恭敬立著,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沈度卻是輕顫了一下,他的目光掠過殿中的顧霑,眼神流露出憐憫。他太清楚崇德帝這絲冷意了。想必,皇上已經對顧霑起疑了。

顧霑是顧琰的祖父,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