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生的住處,四處牆壁的顏色都比較青春活潑,以少爺那喜好深色黑白的性格,竟然住在這裡,他簡直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性出了問題。
詹司令被剛見到自己兒子邋遢而空洞的模樣激得失去了理智,眼下使勁做了幾次深呼吸,才緩緩地放鬆下來。
“你把冷云溪的公寓買下來,就一直住在這?”他幾乎有一種恐怖的預感,他的兒子變了。當初,在冷家放下“證據”都毫不動搖的兒子,絕對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詹溫藍穿著件黑色的襯衣,露出了半截雙臂。長時間呆在房間沒有出門,不僅臉上,就連那胳膊都已經帶出一種病態的白色。
臉色白得更是怕人,如果不是看到他還能行走,說話,簡直讓人懷疑他身上是那種即將走向死亡的老人才擁有的暮色死氣。
只三個月不見,他瘦得驚人,原來強健的身體,竟然現在穿著那襯衣,鎖骨的地方都塌陷下去,更別提,他那很久都沒有修理過的鬍鬚,當初玉樹蘭芝的公子,眼下就像是個流浪漢。
可最兩人覺得觸目驚心的是,詹溫藍眼底裡一絲光都沒有,彷彿看到什麼都一種表情,那裡面空的像是一座墳。
“溫藍,你別嚇我。”詹司令顫抖地走到他面前,輕輕地扶著他那細細的手腕,滿眼的酸澀,胸腔內幾乎被一種複雜到悲憤的心情所充斥。
怎麼會?
他向來引以為傲的兒子,從來冷靜自持的溫藍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她已經回去了。溫藍,冷云溪都已經回到北京了。你還要在這傻傻的等多久!你這是在罰自己,還是在罰我?”他忽然抱住詹溫藍,沉聲喊道。
懷裡的這具身體一直僵著,彷彿是一具毫無溫度的木偶。
只是,當詹司令提到“冷云溪已經回到北京”的那一剎那,忽然爆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溫度!
“她沒事?”他怔怔地望著父親,生平第一次,用一種小心翼翼地神情驚喜雀躍地望著他。
詹司令點頭,使勁地點頭,甚至從懷裡拿出手機,將那些照片翻出來給他看:“看,昨天冷家的人就都放出來了。他們都好得很,冷云溪更沒有任何問題。溫藍,你看,你愛的冷云溪,活生生地就在北京。”
詹溫藍幾乎是貪婪地一下子搶過手機,雙目火熱地盯著那些照片。
他反覆地,來來回回地看著那些照片,照片資訊上赫然顯示的是昨天晚上拍攝的,真的,這一次,再不是幻想,不是他每晚做夢會出現又突然始終的那個幻影。
是活生生的冷云溪,是她!
“回去,我要回去!”
他忽然上樓,將護照取出,整個人都瘋魔了一樣,直接穿著那破破舊舊的黑色襯衫就要離開。
“少爺,你別急。我有話要和你說。”老管家見他一見冷云溪,什麼東西都不管不顧了,趕緊手忙腳亂地將他拉回來。
“冷小姐是回去了,但,她眼下,大約並不想見你。”雖然有些語氣模糊,不過,老管家到底把話給一下子說完了:“現在,你手底下持股的公司都被送上法庭了。不管怎麼說,冷小姐都已經回了北京,想什麼時候見都有機會,可如果你再不處理公司的事情,再過幾天,事情就再也控制不住了。”目前,老婦人請了專家團隊和金牌顧問,好歹沒讓事情白熱化,但也只能拖著時間,儘量等到他把少爺請回去。時間眼下是最奢侈的東西,一分一秒都浪費不得,萬一有人在開庭前就直接將事情捅到報紙上,即便最後能夠順利解決,公司和x的聲譽也絕對挽回不了了。
詹溫藍看著他,表情很平靜。
老管家見他這幅樣子,深怕他一直呆在這公寓裡,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趕緊將事情的經過又說了一遍:“老夫人的身體不好,現在也是勉強在撐著,少爺,無論如何,你得挺過這一關啊。”
詹溫藍忽然握緊雙手,突然用力將身前的襯衫一扯。
黑色的紐扣一下子掉了大半在地上,他看著這熟悉的公寓,每一處,每一處,都有她曾經的身影。可現在,只有他,只有他一個人。
空洞的不僅是他的身體,更是他的靈魂。
他忽然轉身,上樓,走進浴室。
開啟淋浴,整個人站了進去。
黑色的頭髮被水珠沖洗著,渾身站在那水柱下,像是被溫水煮著的青蛙。
沉甸甸的雙眸裡,漸漸地多了一分身材。
忽然,他拿起毛巾,整個人走出浴室。
“先回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