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冷家就在。
她望著眼前這張精緻絕倫的面孔,雖不過二十,卻崢嶸盡斂,低調奢華。
竟與當年的老夫人像是衝破了時間的桎梏,憑白重疊在一起……
“李叔。”
輕輕的嘆息像是穿透天際的那一道光,忽然將李嫂從迷濛中喚醒。
她呆呆地看著自己丈夫倚在門口,靜立微笑的樣子,只覺得有些事情雖然似是而非,卻漸漸若有所悟。
“小姐,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向來寡言少語的李叔朝妻子招了招手,頗為和緩地朝雲溪笑笑。
云溪鬆開放在李嫂髮鬢上的右手,報以微笑:“你們也早點休息。”
背過身,她靜靜地望著懸在空中的那輪滿月,背影悠悠,像是在瀚海闌干處升起的一道娉婷流光,浮生若夢。
牽著仍舊有些恍惚的妻子,正要轉身離開的李叔,忽然腳步一頓。
李嫂回神,望著他臉上的神情,腳底一頓。
“小姐。”李叔一笑,沒有回頭,卻掩不住眼底那滿滿的笑意:“若是老夫人還活著,看到你長成這般,一定很欣慰。”
寵辱不驚,靜觀堂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看天邊雲捲雲舒。
寧靜所至,心胸怡然。世間諸事,風過雲散。
如今看來,當時,一切的決定都是對的。
云溪微微後仰,半邊身子都落在那皎潔光芒之下,月色將她的臉頰印得朦朧遙遠,她似亦回一笑,李嫂只覺得,原來,傾世之貌,不過如是。
房間裡再度又只剩下她一人,她慢慢拿起身邊的牛奶,平靜地喝了一口,目光從手機上一掃而過,終是邇然一笑。
第二天上午,李嫂做好早餐,等在餐廳。一晚上翻來覆去,思前想後,只覺得,昨晚自己的反應怕是太過敏感。她是個直來直往慣了的性子,不像自己的丈夫多年來許多事情都沉在心底。自她與小姐談話,丈夫突然出現的那一刻,她就明白,或許,老爺子和小姐之間已有種不能為旁人道的共識。
他望著手中盤子裡的溏心蛋,心中默默地數著數,可時間過了許久,依舊沒見二樓的房門開啟。
她看了眼客廳上的落地鍾,頓時一驚。
九點了?
平時這個時候小姐早就起來了,怎麼今天這麼晚?
上樓剛準備敲門,門卻忽然從裡面開啟。拾掇完房間的傭人驚訝地看著李嫂:“您找我有事?”
李嫂一呆,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小姐呢?”
傭人眼睛睜大了一圈:“小姐一大早就開車出去了。”
李嫂往後一退,有些神情失措。
是不是,小姐惱她了?早上走得那麼早,連招呼都沒打?
見她神神叨叨一個晚上還不夠,一大早就堵在冷云溪房門口,反倒頗受打擊的樣子,李叔無奈,只得將她拉回房間。揮退傭人,他慢慢地將她拉到身邊,靜靜道:“小姐不是為了避開你才走得那麼早?”
“那是為什麼?”李嫂沒有安全感地立馬回問。
李叔的眼神忽然一片漆黑,如陰雲籠罩,萬頃寂寥。
李嫂伴他多年,見他這般神色,頓時噤聲。
山雨欲來風滿樓。她終於參透了昨晚云溪的若有所指,神色坦然,心平氣和:“凮崢是誰?”
李叔只看她一眼,便不再隱瞞:“金融巨擘。”答案雖已給,卻依舊惜字如金,看不出深淺。
李嫂不滿地繼續看著他。
李叔搖頭,輕輕一嘆。那嘆息似遠悠長,靜謐如水,如清澈見底的溪流,又似波濤翻湧的巨浪:“他是扳倒喬老的最佳人選。”
猶如一聲驚雷,平地乍起,將李嫂強自鎮定的臉色震得豁然失色。
而他口中,那位能扳倒喬老的金融巨擘此刻正從機場大廳徐步邁出,剛走幾步,就停在那裡。
身邊的人與他擦身而過,各個下意識地停下來,望了他一眼。
這是個不靠容貌便能讓人心生好感的男人。
若用一個詞來形容這個忍不住讓人止步的男人的話,便是“儒雅”。
從未見過,有人能將一襲白衣穿得這麼富有古雅詩意。像是夢中史書古冊中走來的舊時儒生,在這個快速浮誇的世界上就像是最珍奇的一道景色,無論機場內腳步多麼匆忙的人,都忍不住要駐足圍觀。
云溪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已有不少人站在一邊,兀自感嘆,原來如今真的還存在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