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領導和隨行的記者不由得齊齊一愣。
明月向一行人露出哀懇的顏色,在阿媽不注意的角度輕輕搖頭。
清江市長最先反應過來,介面道:“是啊,是你家阿英又得了冠軍。她是我們閩州的英雄,清江的英雄,是我們大家的好榜樣!”
阿媽歡喜地拍拍手,忽然又疑惑地問:“阿英去哪裡比賽?她不是從西班牙比賽回來了麼?”
明月哄她,“這是澳洲站的比賽。”
阿媽想一想,便笑起來,“太好了!等阿英回來,我們好好慶祝一下。不行,我得去買點阿英喜歡吃的菜回來。”
明月忙拉住阿媽的手,“你先把午飯吃了,再去買菜,那時候菜場里人也少,菜還便宜。”
“也對。”阿媽拍拍明月的手背,“還是明月聰明。”
說完,徑自進廚房吃飯去了。
慰問組裡,有人露出不忍的表情。
清江市長望著面前這個獨立堅強的少女,倏忽覺得一切言語都是那麼得蒼白無力,他將一隻厚厚的牛皮紙袋,雙手交到明月手中,“這是事故撫慰金,以及你姐姐孟英比賽所得的獎金,還有我們大家的一點心意……”
明月沒有客套,靜靜收下牛皮紙袋,說一聲“謝謝”。
“家裡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打算過兩天回孟家村去。”
“等你阿媽的情況好轉了,就趕快回來……”繼續訓練,為國爭光的話,清江市長怎樣也說不出來。
明月點點頭,只是彼此都知道這不過是場面話。
送走了慰問組,明月開啟牛皮紙袋,裡面是一疊疊碼放整齊的大額鈔票,一共五十疊。加上另一筆見義勇為的獎金,明月想,省吃儉用的話,一家人餘生的花銷足夠了。
可這錢是拿姐姐的命換來的,她沒辦法心安理得地躺在這筆錢上坐吃山空。
回到孟家村,還是要找些事做,明月對自己說。
回孟家村的日期,明月和阿爸商量以後,選在十一月二十九。回到孟家村,一切都安頓好了,正好可以給孟英在家裡做三七奠禮。
臨行前一天,理是帶著喬小紅和理非一起來探望明月。
明月一開啟門,喬小紅就撲進來,一把抱住她,“明月!”
“小紅。”明月反手回抱住喬小紅。
“我一直想請假來看你……”喬小紅放開明月,拉開一點點距離,細細凝視明月,“你到底有沒有吃過飯,最近?!”
悲傷如明月,也不由得微笑,“吃過。”
喬小紅試圖擰明月的臉蛋,然後發現原本少女肉肉的臉頰已經瘦得揪不到一點肉,只得改擰明月的胳膊,“要好好吃飯!要愛惜自己!要記得我這個好朋友……”
說到最後,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明月含著眼淚,一一答應,“好好好!”
喬小紅重又抱住明月,緊緊地箍在自己的臂彎裡,“有假期我會到孟家村去看你,如果還不見你胖起來,就拖過來一頓好打!”
“唔!”明月把臉埋在喬小紅的肩頭,眼淚打溼了彼此的衣服。
理非有些手足無措,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喬小紅,猶豫地伸手拍撫她的後背,“怎麼見到了反而哭得這樣兇?”
喬小紅抬起頭,瞪他一眼,拉著明月坐到一邊,手嚮明月一伸,“把家裡的電話地址都抄給我!”
明月知道她說風就是雨的脾氣,便起身去找紙筆,抄下孟家村的地址和電話。
理非在一邊有些坐立不安,小聲問:“明月為什麼要戴一朵白絨花?”
明月聽見了,在喬小紅瞪眼以前,輕聲對理非解釋,“因為我失去了家人,為了表達我對她的思念,所以戴一朵白花。”
“那為什麼安妮去世的時候,我不用戴白花?”理非困惑地望向理是。
喬小紅忍不住伸手去拍他後腦勺,“你是男生!”
理非捱了一下,也不惱,反而笑嘻嘻地湊到喬小紅跟前,“原來男生不用戴啊?”
再哀傷的氣氛,也被他們這樣插科打諢給沖淡了。
明月抿唇微笑。
這樣相聚的時光,過得一刻,就少了一刻,於她而言,彌足珍貴。
中午孟海從外頭回來,看見四個孩子,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一點點悵然和安慰來,對明月說,“這裡我照看著,家裡也沒有什麼招待客人的,你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飯罷。”
明月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