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筱夏心頭一顫,呆呆地望向旁邊的醫生,“我昏迷了兩天?”
“恩,你是七月十五日送進來的,今天已經是七月十七了。”男人好脾氣地笑笑,上前抬起她的臉,舀出一直小巧的手電,對著她的眼瞳,輕輕道:“幫你檢查一下,不要閉眼。”
笪筱夏暈乎乎地任對方檢查,腦中卻想起外公跳樓的那一日不過是六月,怎麼一覺睡醒,竟然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而且,媽媽?
她遲疑地看著一臉關切的女子。約莫四十多歲,渾身氣質典雅,即便是滿眼淚水,也絲毫掩飾不住身上的嫻靜氣質。她的媽媽?
笪筱夏慢慢地垂下眼簾,那麼多年前就已經死於世故,便是連骨灰都沒有剩下丁點,又怎麼可能突然出現?
“沒什麼大問題了。只是受了驚嚇,這幾天,多吃些清淡的就可以了。”男人溫潤一笑,眼底帶著暖暖的氣息,將儀器收好,對著身後的夫人微微一笑:“隨時都可以出院。不過以防萬一,最好每個月來醫院定期檢查一下。”
“謝謝醫生,麻煩你了。”女人擦乾淚水,矜持地對他笑笑,恢復了一臉雍容。隨後對著門外一身黑衣的男子,和藹道:“老李,這麼晚了,你怕是還沒有吃東西,云溪已經醒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省得李嫂在家也睡得不踏實。”
笪筱夏這才看到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一直站在門口轉角處,就像是融進了黑夜一般,渾身透著股剛毅冷素的味道。
李榮華迎著她的眼光,笑得一臉溫和:“小姐,那我先回去了。有什麼需要我,隨時給我電話。”
筱夏點點頭,神情有些渾渾噩噩,她還沒有緩過神,對眼前的這一切依舊十分迷惑。
看了一眼身邊的醫生,他含笑而立,帶著股特別的溫和,身前的識別卡上,卻是標識著“京#醫院”,又看了一眼特殊的房間,筱夏明白這是醫院特地預留給“特殊客人”的套房。
外公的公司即便再有錢,她卻明白,這樣的地方,卻不是有錢就可以住的。更何況……。
筱夏淒厲地閉上眼睛,外公的公司眼下正被調查,哪裡還有人會把她送到特殊病房?
縱使滿肚子的驚疑,詫異,可看著一旁盯著她一臉慶幸的婦人,到底還是沉下浮躁的情緒,故作平靜地抿嘴笑笑:“媽,我這沒什麼問題,你這兩天也沒休息好,還是早點回家休息吧。”
哪知話音剛落,李榮華和張翠同時驚疑地看向她,雙眼睜得老大,湣�鶩蝗患�攪送廡僑恕�
笪筱夏心漏跳一拍,心情卻是沒由來的開始有些煩躁,難道她說錯了什麼?
下一刻卻見兩人欣慰地看著她,眼底竟隱約間含著淚水。“恩,別擔心我們,你好好休息,媽和老李明天再來看你。”說完,強忍著淚意看了她一眼,轉頭離去。
笪筱夏覺得這一眼,十分複雜,包含了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卻猜不出到底是什麼。忍不住困惑地看向醫生。
醫生卻飽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朝外面的護士交代了幾句,瞬間消失在走廊盡頭。
“嗑”輕輕的一聲,房門闔上,所有人都離開病房,直到確定房間裡只剩下自己一個,笪筱夏才將一直緊緊捏在右腿的手指放開,低低喘息一聲。
這麼黑的夜,就
像剛剛在夢裡一樣,什麼都模糊不清,什麼都遙遠的可怕。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為什麼會有人叫她女兒?為什麼一覺醒來,就已經過了一個月?
笪筱夏忍不住咬住嘴唇,任痛覺襲便全身,直至嘴唇破裂,嚐到了鐵鏽的味道。她才失望地嘆了口氣,原來,這一切,不是做夢……
下一刻,她艱難地從病床上掙扎起來,慢慢地沿著扶手,走到房間的另一頭——梳洗室。
深深,深深地吸氣,忍住渾身的顫抖,她伸出右手,推開房間的房門。
感應燈瞬間將梳洗室照得透亮。
笪筱夏走進去,直直地站在那張透亮碩大的鏡子前,直直地盯著鏡中的人影,下一瞬,腳下一軟,瞬間,整個人都顫慄起來。
嬌人紅嫩的唇,挺立舒展的眉,黑的純粹幽深的眸,連鑽石也無法媲美,就像是天空中浮動的雲彩一般,整個人都透著股飄忽不定的氣質,特別是渾身白嫩細膩的面板,宛若透明,就像是一朵站著花露的粉蓮,在這炙熱的空氣裡散發出一股讓人恨不得撕開入腹的蠱惑氣味。
不過是十七八歲的模樣,卻出落得這般驚心動魄。
這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