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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抱著自己,肩膀處已完全溼透了,那是鹹澀的眼淚。肖海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意識逐漸清晰,莫明的恐懼抓住了他的心臟,他可以感覺到身後那人隔著衣物緊貼著自己臀部的灼熱和堅硬,身為男性的他相當清楚這是什麼又意味著什麼。一連串輕吻落在耳旁、脖頸、肩背,肖海緊張得幾乎屏住了呼吸,終於身後的人哭得倦了、沉沉睡去,但肖海卻怎麼也睡不著了,他僵硬地躺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直到天色微明才在潮水般蔓延而來的疲憊中合上了眼簾。

15.

肖海說他這一生再沒有這麼狼狽過,雖然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第二天當爺爺和小天將他送上火車的時候,他甚至都不敢回望小天的眼睛,列車啟動的那一刻肖海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噩夢雖未結束至少也被他暫時拋在了身後。

大學生活對於肖海來說簡直是一場幻滅,進入學生會工作的他親眼目睹了斯文之下的種種醜惡勾當,而無聊沉悶的基礎課在他眼裡也無疑是對生命的浪費,也許因為當初的期望太高,所謂名校留給肖海的是深深的失望。唯一值得紀念的是他的初戀,那女孩是他們系裡的系花,比肖海高一級,驕傲而又美麗。一見面肖海就對她發動了狂熱的追求,兩個月以後便滾上了床。肖海向李明正坦承當年之所以那樣瘋狂,除了受到青春情慾的蠱惑外,他更想證明自己是一個正常的男性,可以吸引女人,也完全有能力擁抱女人。對於那女孩的身體肖海從未失去興趣,但女孩反覆無常的嬌縱脾氣卻令他生厭,火熱的愛情很快便熄滅了,一如點燃時那樣迅速。

大一寒假前某天深夜肖海意外地接到了小天的電話,小天此時已考入肖海當年的高中就讀,電話就是從學校打來的,肖海很清楚在那個管理嚴格的寄宿制高中這麼晚打電話會招來多大的麻煩。小天的電話相當簡短,確認過肖海的歸期後,他沉默了半晌,低低叫了聲“哥”,肖海的心不由一緊,話筒中傳來輕聲的嘆息:“哥,等回了家,我有話跟你說。”

掛上電話,肖海在宿舍的走廊裡獨自站了一夜,他料得到回去後小天會跟自己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小天是一個水晶玻璃般的孩子,倔強、敏感而又脆弱,對他而言肖海和爺爺是支撐著他的兩根支柱,抽去任何一根他那小小的世界都會失衡,肖海無法責備、拒絕這樣的小天,但他更不可能去觸犯近親亂倫、同性相戀的雙重禁忌。

凌晨四點,捏著一張已經有些揉皺了的名片,肖海撥通了斯德哥爾摩的長途電話。一週後他已置身於那座北歐名城,他走得如此突然,沒有跟任何人道別,直到在母親家中安頓下來,肖海才用電話向爺爺和父親通報了自己的行蹤。

肖海再次見到小天是在一年之後,爺爺的葬禮上一身縞素的小天蒼白著臉跪在靈堂前答禮,黑漆漆的眼中沒有淚水。望著小天瘦削的雙肩肖海一瞬間真有將他攬入懷中的衝動,但還是剋制住了,目光與肖海相遇,小天終於潸然淚下。肖海告訴小天他當天就要乘飛機趕回斯德哥爾摩,小天怔了怔,點點頭:“給我二十分鐘,好嗎?”

肖海跟著小天來到了後山,在半山腰的一塊大石頭前小天停下了步子,轉身凝望肖海:“哥,我喜歡你。”小天的眼眸如春潭般清澈,肖海一時沒了言語。少年柔軟的嘴唇輕輕覆蓋上來,肖海驚得連連後退,險些跌倒。

“你去斯德哥爾摩是為了躲我,對嗎?”小天想忍住眼淚,卻失敗了,他捂住臉低聲地叫:“哥、哥、哥…,如果你討厭這樣,我不會纏著你,可是,如果你不討厭該多好…該多好…”肖海很想安慰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肖海反反覆覆地回想著當天的每一幕,他自嘲地說匆匆飛回瑞典的自己是落荒而逃,他問李明正:“到底怎樣做才是正確的?逃跑是不是最差的解決方式?”

李明正靜靜望著他的眼睛:“逃跑不解決任何問題。”肖海苦笑。

肖海回到斯德哥爾摩,時間一晃便是三年,三年間他只從父親那裡斷斷續續地聽到一些關於小天的訊息。爺爺死後成績優異的小天忽然退了學,還因為打架被警察扣留過,父親把他接到城裡,租了一間小公寓將他安頓下來。幾個月後小天找到了一份固定的工作,他拒絕了父親的經濟援助,還把房租還了回去,18歲的小天就這樣在陌生的都市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肖海最初也覺得小天放棄學業太過可惜,但他知道驕傲的小天絕不願意接受別人的幫助,對他而言經濟的獨立便意味著尊嚴。

“如果我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絕對會趕回來阻止!”肖海抱住腦袋,低低地嘆息一聲:“不過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