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公子生病去世,鉤夏從此以此為由不再提嫁人之事後更是十分肯定,她心裡,也是有著自己的主意的。
黃昏十分,湘水支流邊的桐花城靜謐美麗,長孫皓悄悄走在乾淨的石子路上,自己也對自己這種不得不找女人幫忙的行徑覺得十分鬱悶。
他不是沒聽說過自己的那些八卦故事的,一個個莫不香豔無比,可真實情境,又有多少人知道?
若是自己今天的事流傳出去,一定又會變成一場豔遇吧。
長孫皓想著想著不禁苦笑,摸了摸鼻子,有些鬱悶又有些喜悅地想著,不知小母老虎會不會見了自己對自己發脾氣?想象著桂玲瓏張牙舞爪的樣子,他竟然覺得十分可愛,嘴角不由露出笑意來。
奔波半生已經足夠,活到今天這個地步也不枉來世間一回了,剩下的時光,何不悠哉地與心愛之人一起度過?營營汲汲,何日有幸福的時候?
救出小康等人後。就去武陵,從此隱姓埋名,過安然的日子。安平安平,那才是真正的安平。
想到了美好的未來,長孫皓渾身充滿了力氣,步子不禁邁得又快又打,很快就到了與鉤夏約好的地方。
那是桐花城臨河的一間酒樓,高有三層,質樸古雅,整潔乾淨。不論是賞景還是抒情,都是絕好的地方。嗯,他雖然在行伍中混了多年。這絲兒世家公子才有的雅緻,還是留在了骨子裡。
到了三樓早就定好的房間,推門而入,鉤夏已經到了,正倚著欄杆眺望江景。此時正是晚照的好時候,澄江似練,白鷺濱雁齊飛,不是小兒女花前月下的精緻,反而別有大氣豪爽的江湖兒女本色。這也是長孫皓根據對鉤夏的瞭解,特意選擇的此處。
既然敢到武陵去招惹博樂侯還半夜逃竄到藥師谷。這女子的心性肯定非同一般。而看她對博樂侯一絲兒興趣也沒有的樣子,長孫皓斷定她不好那一口。
所以他進門後也不客氣,立刻道:“姑娘已經到了。真是勞姑娘久等,長孫皓失禮了。”
不論再怎樣心性非同常人,這樣的客氣有禮,都沒人會責怪的。
鉤夏並沒有立刻轉過身來,而是還痴痴地看著窗外的景緻。道:“明帝陛下何必對我如此多禮,想當初。我還只是一個被你帶回去的下人,連近身服侍你的機會都沒有。”
她說的卻是當初長孫皓帶她回碧水莊之後的事,長孫皓聽了心裡不禁苦笑,當時他一邊常隌一邊劉珃還應付不過來,哪裡還敢再沾惹別人。
他眉頭不禁皺了下,倒沒料到這女子這麼小氣,這麼點小事還要計較到如今,她那時只是他為了氣徐文傕順手帶回來的丫頭,又不知她真正身份,憑什麼要對她另眼相看?她現在突然算以前的賬,難不成是吃準了自己有求於她?
雖然長孫皓自覺自己能屈能伸,但這樣的情況也讓他覺得倍加鬱悶。
“此一時彼一時,”忍下心中的不虞,長孫皓開口說話了,“那時不知姑娘的真實身份,多有冒犯,還望姑娘海涵。”話說得有禮客氣,卻並不低聲下氣。
鉤夏聞言心裡一喜,轉過身來,對長孫皓道:“不知者不怪,明帝不必客氣。”畢竟他是一國之帝,能對自己這麼說話,已經十分難得。這讓她心裡十分熨帖,便也願意回過神來與他面對面說話了。
長孫皓心下了然,不禁對女子的小心思覺得頭痛,躲開鉤夏的目光,親自將雅間飯桌的椅子移開,對鉤夏道:“鉤夏姑娘請坐。”
鉤夏坐了,長孫皓也在她對面坐了下來,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這麼面對面地相對。
酒樓的小二帶著一群夥計進來一一上茶上菜,不多時桌子上就擺滿了佳餚。美酒在側佳人在畔,對許多人來講人間美事莫過於此,但長孫皓卻覺得有些尷尬,剛才鉤夏給他的印象很不好,這讓很久沒有這種遭遇的他覺得心裡不快,談興也就不高。
鉤夏竟然也很矜持地不開尊口。
兩個人竟然詭異地就這麼互相對坐著吃飯,卻什麼也不說。
恰在此時,江面上的景色有了變化。一艘中等大小的木船在酒樓附近的碼頭靠了岸,剛搭上木板,船上就有個人影哧溜一下躥下船來,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在後面著急地跟著呼喊,眼看就要追下船來,又一個女子從船艙中走了出來,她卻帶著厚厚的帷帽,看不清面容。
這女子一現身,前面兩個人就都停了下來。那丫鬟走了回來扶著她,目光卻看著碼頭方向。不久,那先溜出去的人影也乖乖走了回來,卻是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子,沒有了剛才的機靈狡猾,慢慢地挪著小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