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說了小半夜私密話,又黏糊了一番,兩人才心滿意足地到床上歇了。
這樣連續幾天下來,桂玲瓏的氣色便好了許多。而時光也飛快地流逝,眨眼已入了四月。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桂玲瓏望著窗外抽枝展葉、愈加繁茂的大樹,凝神靜待。
不久,小盛子進來稟告,鄭希勇來了。
桂玲瓏嗯了一聲,聲音裡有自己也沒意識到的沉重,緩緩起身、故作鎮定地出門、下樓,到了院中。
靠著石桌石凳生長的合歡樹已經勉強能遮擋漸漸變曬的陽光了,鄭希勇藏青長衫、玄色腰帶,正在樹下等著,見她出來,垂首行禮。
桂玲瓏便點點頭,示意他坐。小盛子知道兩人有事要談,找了個事下去了。
桂玲瓏便問:“岸芷軒的事,查得怎樣了?”
鄭希勇探手入袖,抽出一個物事遞給了桂玲瓏,桂玲瓏展開一看,不禁皺眉,有些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麼?”
竟然是一幅山水繡,精緻異常,從葉隙間透下來的光斑跳躍其上,給五彩的絲線增了耀眼的活力。
鄭希勇不慌不忙地又掏出一樣東西地給她,低聲道:“公主請用這個看。”
那卻是一個放大鏡,是現代常見的物事,不過這鏡子周邊鑲了圈銀,把柄似乎是什麼動物的角雕的,白皙潤手,看起來十分貴重。
桂玲瓏疑惑地拿著那放大鏡往山水繡上一看,登時愣住,街道建築,竟然彷彿立體起來。影影綽綽,細膩真實。
她抬頭驚訝地看著鄭希勇。
鄭希勇便緩緩道:“這是我昨晚去岸芷軒探察時意外得到的東西,看起來是幅普通的繡畫,其實卻是幅地圖,繪圖人以極精巧的比例,將上京的地形造勢繡在了畫中,先繡圖,後繡畫,用畫將圖掩住,若不用這鏡子看。是絕看不出來的。”
桂玲瓏覺察了事情的嚴重性,“岸芷軒的人在製作這種東西?是僅此一件還是批次製作的?”
鄭希勇臉色也難得地有些沉重,道:“不止一件。但也算不上多。我得到訊息,岸芷軒似乎準備秘密拍賣這些東西。而目標買家,便是在京中的各地諸侯。”
桂玲瓏緊緊攥緊了那繡畫,這事,必須儘快告訴長孫皓才行。
鄭希勇繼續緩緩說著。“岸芷軒裡共有娼妓二十餘人,伺候的約八十餘人,日夜住在裡邊的約五十人。娼妓中最出名的有四位,分別是青青、櫻草、湖綠、緋紅,據說都是前朝罪婦的後人,從小也都是像大家小姐一樣養著的。其中青青最出名。也最神秘,據說入室就需白銀百兩,還未必能見得上面……”
桂玲瓏聽到這裡不禁疑惑。“既然這麼尊貴,又怎麼會頻頻跟他見面?我可不信他有這麼多銀子。”
鄭希勇猶豫了一下,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楚先生的出現,的確透著古怪。流傳最廣的說法是青青願意,左右又沒人管她。所以才這樣了。”
桂玲瓏還是不明白。這麼說來,難道青青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真心喜歡上了楚知暮?
要真是這樣倒好了,可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她習慣性地曲起右手中指和無名指,有意無意地扣著石桌,凝神思忖。暖春的風吹過,合歡樹的枝葉嘩啦啦一陣輕響,光斑如雨點般灑落在桂玲瓏頭上面上身上,看得鄭希勇略有些發怔。
時光悄無聲息地流逝著,不知過了多久,鄭希勇才聽見桂玲瓏問:“拍賣是定的什麼時候?”
“四月初四,酉時正。”
桂玲瓏的眉毛就是一揚,竟然這麼巧?
總覺得很不對勁,但敵暗我明,一時又不知是怎麼個不對勁法。
她摩挲自己修長嫩白的手指,低低道:“看來要多加防備啊。”
鄭希勇立刻道:“我跟衛臨都跟去……”
桂玲瓏則搖頭,“你們留下看著孩子,以防萬一。”
“這……”鄭希勇畢竟沒有衛臨聰慧,躊躇好一會,才道:“留一個,去一個吧?”
桂玲瓏以手托腮,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你身手好,就留下吧。岸芷軒是公共場所,即便對方有心思,估計也是用巧不用強,讓衛臨陪我去見機行事就行。左右還有侯爺的人。”
鄭希勇猶豫了一下,點頭應了。
事情基本安排了,桂玲瓏就覺得心似乎放下了一點,拿著手裡的山水繡又看了一會,轉了話題問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