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循著雀鳥的叫聲尋至一座樓下,他將食指曲起置於唇下,幾聲悅耳的雀鳴響起,不一會兒,便等來了四周各種雜亂的雀哨聲。
迅速鎖定目標後,他抬頭看了眼面前的三層樓宇,腳下生風,一個借力便躍至最頂,他小心翼翼的竄入後樓外的一戶窗牑,放眼掃過一圈後,警備的目光不禁呆住,完完全全被沐浴陽光下,全身彷彿鍍金般耀眼的纖薄身影吸引,江暮雲只覺得血液沸騰,心如擂鼓,剛對自己發過誓,強迫自己不去想她,不去見她,怎麼,怎麼會是她?
步幽晴當窗而坐,冬日陽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手持幹蘆葦,愜意的撥弄楊木鳥籠中的一隻小小的金絲雀。
江暮雲在看到她與金絲雀時,便明白自己為何會被打亂路線,追蹤至此了,他不由得埋怨起上天的惡意玩笑。
知道有人闖入步幽晴也不見驚慌,只平靜的瞥了一眼窗前呆立之人,隱晦的目光有些波動,瞬間又恢復淡然,是了,她早該想到追蹤至此的人會是‘他’,卻不知為何再見到那雙淺棕色的熱情雙眸時,自己會莫名生出一種不願對視的感覺。
“又是你!”為了緩和自己的莫名感覺,步幽晴率先出聲:“你倒是很喜歡翻窗入房。”
江暮雲沒有想到她一開口會說這句話來諷刺他,窘迫的不知看向何處,急躁躁的便轉身向窗戶走去,想原路離開,但卻怎麼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與焦躁,一隻腳都踏上窗臺了,還又硬生生的折了回來。
他竹竿般挺直立於步幽晴的案前,淺色的眸中有掩不住的深情汩汩外洩,步幽晴被他看得有些氣短,狀似漠然的避過,兀自以幹蘆葦有一下沒一下的逗弄起籠中的金絲雀來。
雀鳴悲竦,聲嘶力竭,與他此刻的心境吻合。
眼前的女子在無意中,用她的音容笑貌編織成一張無形的絲網,將他困於其中,想要衝破束縛,卻無能為力,如困獸般苦苦掙扎的結果,也不過是被她那張無形的網越縛越緊,越纏越深罷了……
“為什麼?”
江暮雲鼓足勇氣,對步幽晴問出了他在心中憋悶好久的問題。當看到那日院中的焚燒場面後,江暮雲羞憤到無地自容,熊熊火焰燒掉的不僅僅是他付出的情誼,還有一顆純粹熱情的心。
“嗯?”步幽晴的注意力彷彿全部投放在逗弄金絲雀上,對江暮雲提出的問題敷衍不答。
江暮雲上前猛然將她的手抓起,扯掉蘆葦,怒氣洶洶的瞪著雙眼,一副非逼得步幽晴正視他的架勢。
步幽晴掙扎無效,只得偏轉腦袋深深嘆了一口氣,輕柔道:
“我不知道你問的是什麼?麻煩你說清楚,我才好回答。”
步幽晴雲淡風輕的話著實讓江暮雲氣得夠嗆,他聽在耳內,便知道她誤會他是特意跟蹤她而至。
她滿面淡然,滿目冰冷,深深的將他刺痛,他【炫】恍【書】然【網】大悟,相識時的驚豔,交往時的悸動,談笑時的暢快,乃至於被傷害時的痛楚,在在都真切的告訴他,他已經愛上這個女人了。
不管她所表現出來的是何種態度,甚至他還沒來得及看不清楚,她隱藏在淡然和善的面具下的真實面目有多可怕、有多冰冷的時候便愛上她了,只因初識時的那一眼看得太深,太透,她那種連靈魂都在哀痛的憂鬱,彷彿飄搖在萬丈懸崖邊上的孤秀汀蘭,絕望無助又刻骨悲涼。
江暮雲抓住步幽晴的雙手有些失控,用盡氣力只想牢牢抓住那一縷翩然欲飛的魂魄。
“我是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那樣做!為什麼把我對你的付出,如此輕易否決!”江暮雲不顧一切的向步幽晴說出這番話。
步幽晴有些被他的怒火震懾住了,驚覺事態的離奇發展方向,當時她那麼做只不過是想與他劃清界限,斷絕來往,卻忽略了事情背後的傷害。
有一種感情會因為傷害而變得刻骨銘心。
步幽晴收起了微笑的面孔,沉著冷然的對江暮雲說道:
“你該慶幸,我及時將你否決!”
“……”
江暮雲聽懂了她話中的含義,緊握的雙手不由鬆開,起伏的胸腔內,被一股莫名的情緒充滿,呼吸都難以順暢起來。
他,該感謝她及時的拒絕嗎?
在發現他藏在心底的感情後,她並沒有偽善的對待,而是果斷的拒絕了他,使他避開了更深的傷害,他應該謝謝她的。
步幽晴將雙臂上的手拂開,抵住他的胸口,把人推至一步之外,面無表情的看著滿目失神的江暮雲,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