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惦著今個兒下午劉嬤嬤與知琴也受了累,滕鷹派了她們倆早些回房安置。
知書呢擔心人多嘴雜,恐著小丫頭們從杯盤碟盞上再敲出什麼端倪,遂親自收拾了碗筷,稟告滕鷹後回了小廚房。經歷了上回驚心動魄的回府事件,之前又被滕鷹提醒了一番,她近兩日來也踏實穩重了許多。
浴室裡,霧氣繚繞,知棋正伺候著滕鷹沐浴淨身。
滕鷹八歲那年,太醫有言:“郡主倘若能每日浸泡藥浴,雖不能去除病灶,亦能增強體質”,所以襄親王請了工匠精心為滕鷹修建了這方天地,浴室與滕鷹的閨房連通,泡身的池水中日日新增著十幾味珍貴的藥材。
“主子,奴婢回來之後聽知書說了賜婚的事情。您今兒入宮覲見太后娘娘,過程還順利嗎?”知棋嘴巴動彈,一雙小手閒不住地為滕鷹按摩著肩胛。
“恩……”知棋的按摩用力恰到好處,滕鷹閉目享受著,只覺渾身輕暢,舒服的發出一個長音,“不能算十分順利,勉勉強強馬馬虎虎吧。”
“要是奴婢早一日回府隨著主子進宮,就可以隨侍在側保護主子了,免得主子讓人欺負了去。”小嘴一撇,知棋對於自己沒能進宮甚為耿耿於懷呢。
滕鷹睜開眼睛,瞧見知棋的小模樣兒,明白她的意思是什麼。三個貼身女婢中唯有知棋習武,這造成她的頭腦自然而然的簡化了,一遇上什麼事情準先想到用武力解決問題。
“棋兒,你的心意我是清楚的,可是你這性子今後要改改了。皇宮大內的等級制度在那擺著,豈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的,能容你一小小婢子肆意胡來?在那個四九城中,到時候你若是一個不留神真犯了什麼錯,我都保不了你。況且,我若是連點保護自己的手段都沒有,也用不著做你們的主子了。”滕鷹除去一身的慵懶,面色嚴肅,一一告予知棋其中的道理。她的腦中又在不斷推敲著以後的漫漫長路該如何應對,“今時不比往日,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藤園中人的一舉一動。針對自己的倒成了其次,恐怕針對父王的,針對玄毓的,甚至是針對皇上的都大有人在。作為自己爹身丫鬟,知棋必須學會隱藏本性本心,這是謀生之道。”
知棋聞言,想想偌大的皇宮內院必是臥虎藏龍,而自己區區一枚武婢,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確實太簡單了。她心悅誠服,謙恭地回道:“主子教訓的是,知棋以後定會學著更沉穩些,不再讓主子操心了。”
知琴、知書和知棋三人都是十六七、十七八的年紀,其中知棋最小,才滿十六,雖然她們比滕鷹都年長一些,但是心思脾性上除了知琴能擔大事,餘下的二人多少還是帶著些小女兒家的心性。
滕鷹明白改性子的事情得慢慢來,著急不得。以前她是覺得有那麼一兩個活潑點兒的在身邊說說鬧鬧,好過冷冷清清,沒個意思,現下倒成了弊端。好在知書、知棋幾個受滕鷹調教多年,大塊上基本鬧不出什麼差錯,就是細節上還需仔細提點些。滕鷹遂拍拍知棋的手,意思是叫她不要急躁,一切緩緩的來。
知棋家中變故,父母雙亡,奄奄一息之際被滕鷹救了,因而早就把一條命交給了滕鷹,自然不會為這點小事傷了主僕之間的感情。她稍稍順了口氣,貼在滕鷹耳邊悄悄說道:“奴婢此次遵照主子的吩咐出門,已經和都滿將事情辦得妥妥當當了。主子大可放心,絕無破綻。都滿身為男子,不易王府,是以他先回了暢春閣等候差遣。”
“你這次去豐城,清揚有什麼話要你遞給我。”
“清揚說生意上一切都好,請您放心。”
“老傢伙可好?清揚知道他的近況嗎?”
“清揚不十分清楚玄機老人的近況。有人傳回訊息,估莫他老人家現在雲嵐國的機率比較大,因為有人在雲嵐的昆城見過他老人家。”知棋拿著絲布一邊為滕鷹擦拭身體,一邊隨意地回著滕鷹的問題。她的內心深處其實有點為自家主子的不尊師重道倍感羞愧。“天下間,恐怕也只有主子您敢叫玄機老人老傢伙了吧。”不過她可不敢大大方方地吐出來。
“是了,也該到絳珠草長成的日子了,那老傢伙誓要尋遍天下藥草,這會兒應該是在雲嵐的。”滕鷹唇角微微上翹,露出些許笑容。
突地,滕鷹正在穿衣的動作一僵,知棋動著的右手旋即亦然停下。
“主子……”知棋的手指指了指屋頂,嘴上做著口型,“屋頂上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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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二更啦!清露上週說過有時間一定會補上落下的更新,說到做到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