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以前傀首住哪?”
天衢子腳步不停:“畫城的法陣,全部被頊嫿改動過了。但是站在高處一望,還能尋到一些以往法陣的痕跡。頊嫿以前的傀首居處,一定在舊法陣的陣心。”
陣心是靈氣最強大的地方,就如陰陽的苦竹林也在連衡的陣心一樣。
付醇風沒有再多問,隨天衢子一前一後,很快真的尋到了舊法陣的陣心所在。然而兩個人都愣住——這裡斷壁殘垣,荒草叢生。
付醇風皺眉——無論種族還是宗門,最重要的就是底蘊傳承。所以身為首領,都會非常尊重種族的信仰文化,簡單說來,就是重視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可頊嫿就任由從前傀首的居處荒廢成這樣?
天衢子踏足荒草之上,腳下有一物,他撿起來,發現是一塊油浸過的桑枝。付醇風看了一眼,說:“以前畫城極重蠶桑。桑樹是魔傀一族的聖樹,所有前任傀首的居處用這些裝飾並不奇怪。”
天衢子的聲音卻十分凝重:“她入主畫城,並不像是承繼傀首之位。更像是……”
後面的話,他一直沒有說出口。付醇風卻很快替他補上了:“更像是侵略。她對以往的畫城民俗不屑一顧,所以廢棄得徹徹底底。”
天衢子本尊突然聯絡贏墀,也不寒喧,直接問:“魔族有畫城的城志嗎?”
城志是一些民俗事件的記錄,贏墀說:“自然是有。拿厲空梟那個老東西來換。”
天衢子瘋了才拿厲空梟換這麼個流水賬似的東西。他正要掐斷通話,贏墀卻指了指自己正在翻看的桑皮紙——赫然正是畫城城志。
看來兩個人都是想到了一處,天衢子問:“有何發現?”
贏墀依然懶洋洋的:“發現眾多。以前畫城的桑樹是桑樹,頊嫿任傀首之後,將聖樹改成了月桂。這就是說,不朽神木是由她帶入畫城。還有以前畫城跟魔族一樣,信仰魔神。每個月都有一次參拜大祭。而頊嫿任傀首之後,五百餘年魔族沒有祭祀過一次。還有的細枝末節就多了,比如畫城在她之後突然尚武。一個養蠶繅絲的種族,突然以修煉為榮。還有……”
他還要往下說,天衢子打斷了他的話:“魔族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現魔傀的體質,可以延續魔族根骨血脈的?”
贏墀挑眉,半天終於還是實誠地道:“畫城還是色無非執政的時候。”
天衢子心中微沉,問:“如此之早?”
贏墀攤手:“秘而不宣罷了。當時父王就命我迎娶畫城女子。這總不是巧合吧?”
天衢子心中猜想慢慢成形:“你們當時已經驚動了色無非。”
贏墀說:“難免的,魔族精英骨幹,個個看上畫城魔傀,而且百般寵愛。若說是巧合,未免可笑吧?但是當時色無非似乎一直無所察覺的樣子。當然了,真的還是裝的,就不得而知了。”
天衢子沉吟:“當時畫城實力虛弱,魔族未曾戳破這層窗紙,色無非只能假作不知。但是她也知道,魔族知情之後,畫城魔傀處境只會越來越悲慘。而面對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任人魚肉的族人,她會做什麼呢?”
贏墀說:“你是說,色無非幫助聖劍脫出天河弱水,條件是聖劍護佑畫城?”但他隨後又否定了這想法,“怎麼可能?!色無非怎麼可能解得開弱水河口的上古法陣?那法陣經過多少年加固改良?”
天衢子說:“色無非是不能,但聖劍也不能嗎?”
贏墀驚住,半晌問:“什麼意思?聖劍自己解開了弱水法陣?”
天衢子沒再說話,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頊嫿從何而來呢——她是個陣修。
他正低頭想著心事,贏墀面前,有魔族來報:“魔尊,我們發現了魔傀上任傀首色無非的屍體!”
天衢子一怔,驚身站起,贏墀卻已經掐斷了通話,匆匆離開。
畫城荒地上,付醇風看見天衢子面色微變,問:“發生何事?”
天衢子沉聲道:“魔族找到了上任傀首色無非的屍體!”
付醇風說:“嗯?是為人所害嗎?”
天衢子說:“暫且不知,但我要去一趟星辰海。大長老先行返回藥坊吧。”
付醇風點頭,天衢子話音未完,已經匆匆離開。付醇風望著他的背影,心下也是嘆氣。他是擔心色無非真是頊嫿所殺吧?這個人,真是用心良苦。
可惜,無人領情。
星辰海,頊嫿正在練功,奚雲清守在房外,認認真真地替“師尊”護法。
天衢子的化身大步行來,奚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