頊嫿面上的笑意漸漸如玉雕石刻般掛在臉上; 不再如之前的和煦; 反而現出一種令人恐懼的虛假來。她看向贏墀,緩慢道:“吃下去!”
贏墀哪裡還敢吃,身為一個魔尊,他大風大浪經過,屍山血海也見過。此時卻覺得心跳如擂鼓,他一言不發就欲奪路而逃。但是身後; 聖劍真身攔住了去路。
巨劍寬大,將他和向銷戈死死堵在了正廳。
贏墀終於問:“傀首意欲何為?!”
頊嫿拈起他方才放在桌上的“功德丹”; 慢慢向他走過去:“為什麼不聽話呢?!”
贏墀步步後退,向銷戈呼哧呼味著喘著氣。贏墀只得問:“向老; 她手裡的究竟是什麼?”
雖然向銷戈修為不怎麼樣; 但是三界之中,論見識; 沒有人比得上他。如果說如今尚有一個人見過功德丹的話; 那一定是他。他似乎在對抗什麼禁制; 這時候連站都站不穩:“是聖劍的一部分力量。”
贏墀一頭霧水,為什麼頊嫿要騙他服下聖劍的力量?
向銷戈說:“她如今遭遇雷劫,並非因為逆天而為,而是天地之間,容不下聖劍這般不屬於三界的力量!”
贏墀有點明白了:“所以她要讓本座服下這丹藥,為她擋雷?”
向銷戈說:“擋雷?!她以前任傀首色無非的血重鑄魔傀肉身,致令天道一度無法識別。如今因生子露出端倪,方才被天道識破。如今你若服下這丹,那你肉身之中,全是聖劍之力。以她神識之強大,要奪你肉身輕而易舉。”
贏墀頓時一身冷汗,他沉聲問:“奪舍?!”
向銷戈說:“奪舍。”他轉向頊嫿,堅定地道:“奪你身軀,然後以你魂魄再融巧物,在水空鏽身死道消之後,鎮守弱水。”
贏墀不由後退了一步,頊嫿一臉邪笑,步步逼近:“何必壞我好事,父親。只要他服下這丹,我可以迷惑天道,而弱水河口也會繼續有人鎮守。你看,那個地方不一定非得我去,不是嗎?”
向銷戈問:“以水空鏽之能為,也不過只鎮守了弱水五百餘年。如今法陣就快支撐不住,以他之力,又能鎮守多少年?”
頊嫿肉身和真身同時圍堵,贏墀避無可避,幾番交手,被他一把拿在手中。她說:“兩百年?三百年?無論多久,總是時間。到時候再換一個人,玄門那麼多人,輪流值守,有什麼不好?”
向銷戈說:“可是他們神識不夠強大,兩三百年後,等待他們的只能是消亡在弱水之中。孩子,三界經不起這樣的損耗!”
頊嫿像個蠻橫的孩子,強行捏開贏墀的嘴:“不試試怎麼知道?!”
眼看贏墀就要吞下丹藥,向銷戈卻已經走到桌邊,桌上還有另一丸靈丹。他費力地開啟玉盒,頊嫿轉過頭去。他伸手夾起玉盒中的丹藥,說:“當初,是我與水空鏽種下的業果,如今,若你執意要以這種方式延長留存於世的時間,那麼我也願意盡我之力,儘量延長你的自由之期。但是孩子,你叫我一聲父親,便算是為父求求你,期滿之後,還是返回十萬大山去。”
頊嫿暴怒:“少說廢話!我不是物件,我有決定自己留在哪裡的權力!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幹涉我?!”
她一掌拍出去,向銷戈本已臨到極限的肉身經不住這樣的巨力,頓時飛箏般飛出去,砰地一聲撞在牆上。他嘴裡鮮血瘋湧。頊嫿神情冰冷:“老東西,我對你的肉身一點興趣沒有!”
向銷戈說不出話來,然而卻死死握住丹藥,頊嫿毫不留情,自他手中奪走丹藥,重又走回贏墀面前。
贏墀臉色微白,勉強笑道:“傀首何必如此,難道就沒有一個溫和一點的方法解決此事嗎?”
不料頊嫿卻是微笑著道:“其實本座也覺得,不情不願的,沒什麼意思。別的辦法嘛,倒也確實是有。就是不知道,魔尊願不願意稍稍配合一下。”
贏墀當然不願意前往鎮守弱水,他說:“傀首請講!只要本尊力所能及,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頊嫿輕轉兩粒丹丸,輕聲道:“沒那麼嚴重,其實鎮守弱水,有一個更適合的人選。”
贏墀何等聰明的人,只一念流轉便反應過來:“傀首是說……”
頊嫿沒等他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便道:“只是本座同他,多少還有些情分。若是坦率直言,總是顯得功利。”
贏墀明白了:“明白了,本尊這便回去轉告他。一定會注意措辭!”
頊嫿說:“可是今日,魔尊前來拖延時間,以便讓九淵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