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兒,家丁沒見過世面;沒多久就給傳出去了。
俗話說的好;人言可畏。官府的通緝令下來後,鎮上居民害怕被連累,便舉報徐員外收容了兩個來路不明的人。
這下驚動了兩地官府,可讓徐員外哭笑不得,只能協同十幾個家丁將捕快們爛在外院,苦頭婆心地勸說著:“我說幾位官爺,後院兒住的那可是京城來的大官爺,不是什麼盜賊。我徐家勤勤懇懇,世代都是守法經營,哪會收容盜賊?”
捕頭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本地人,姓吳,聲音也是個粗獷的。聞言後架了架腰間的官道,眉頭一擰,明顯不接受這個說辭,“徐員外你不要犯渾!膽敢阻攔官府辦事,腦袋不想要了?”他揚手一指,“你說裡頭住的不是那兩名盜賊,那你怕甚?趕忙讓開,待我前去看上一看,也好還你徐家清白!”
言罷,吳捕頭朝後使了個眼色,十幾名外地捕快駐守在外院,吳捕頭親自率著七,八個手下就要往後院衝。
徐員外見狀,慌忙擋在了他身前,急急道:“不可,萬萬不可!”
吳捕頭怒目圓睜,“為何不可?”
這事本該是守口如瓶的,可瞧見對方那架勢,不見棺材不掉淚,徐員外只得機警的瞥了瞥四周,上前幾步壓低了聲兒:“我的捕頭大人啊,裡頭住的那位可是錦衣衛指揮使。若是得罪了他們,別說咱了,就是縣太爺,腦袋也是保不住啊!”
“……指揮使?”吳捕頭愕了愕,隨後兩眼一眯,嗤笑道:“徐員外,你整日想貴人,如今這是想瘋了?錦衣衛指揮使是什麼人你知道嘛,那可是聖上面前的紅人,哪能上咱們這窮鄉僻野來?”他臉色一變,像是看瘋子一樣,抬手撥開了徐員外,“給我讓開,再阻攔就把你關大牢裡去!”
吳捕頭的力道不小,徐員外被他推的一個踉蹌。
“老爺!老爺你沒事吧?”小廝慌忙上前攙住徐員外,順道將他歪斜的鑲寶冠帽扶正,惶惶的眼神落在那一隊朝後院去的捕快身上,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這下可了得?唐子不在,他們都不是個會武功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對人去驚擾了大官爺?
不行!
絕對不能讓這群捕快害了他們徐家!
想到這,小廝眉毛一緊,眸光堅定道:“老爺,讓我去會會他們,一定不會讓他們叨擾了——”
他的話沒說完,徐員外充耳未聞般的掙脫了他,狠狠跺了跺腳,“這群狗雜種,還真是不識相!”他氣得吹鬍子瞪眼,從小廝手裡搶過護院的木棍扛在肩頭,厲聲道:“呔!讓我跟這群蠢蛋子決一死戰!”
小廝們還未反應過來,徐員外大義凌然的抖了抖袍子,撒丫子衝了上去。
目瞪口呆了半晌,他們才緩過乏來,邊追邊咋呼:“老爺等等!讓小的們助你一臂之力!”
……
這麼多年來,徐府都沒有如此熱鬧過。
當家的徐員外雖然人到中年,但身手絕不亞於年輕的家丁們,手中的木棍使得出神入化,步伐又格外矯健。
以至於衛夕甫一邁出後院月洞門時,就看到了讓人嗔目結舌的畫面——
幾步遠的位置,米把長的木棍橫七豎八的撂了一地,徐員外和府裡身穿檀色短褐的小廝們躺在地上,就近抱著捕快們的大腿。
戰役……
異常的火熱。
“爹爹!”跟在她身後的徐婉寧驚詫大喊,隨即一翻白眼,昏倒在了婢女懷裡。
衛夕也是手一抖,繡春刀差點掉在地上——
“貴人!裡頭那可是我的貴人!”徐員外滿臉灰土,身上好幾個鞋印子,這會子沒有瞧見她們,一面朝吳捕頭腿上擦著鼻涕,一面還不死心的嚷嚷著:“捕頭大人!拼了我這條老命也不能讓你們進,不能讓你們進!”
愕愣過後,衛夕感動的五體投地。好一個身殘志堅的老員外,這個恩情她替牧容記下了,改日一定給徐家好好封賞!
“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這可是官府緝拿的要犯,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吳捕頭也是個急性子,徐員外越是阻攔,他就越是心生疑竇,後院那兩人鐵定是他們追捕的汪洋大盜。
眼見徐員外化身癩皮狗,死活不鬆開,他哐哐兩腳揣在徐員外背上,“鬆開!”
徐員外疼的齜牙咧嘴,牟足勁跟他槓上了,“爺爺我偏不松!”
“爺爺?你敢說你是我爺爺?”吳捕頭眈眈相向,唰一下抽出了刀,咬牙道:“好,敬酒不吃吃罰酒,看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