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子尚未得手，忽感背後風速較快，來不及轉身，他一個飛縱，躍上半空。

老道借勢將寶劍握於掌中，指向凌空飄拂的金鱗子。

老道之法力雖不及金鱗子，但他的劍術造詣卻叫金鱗子暗暗心驚。苦於妖力只剩三成之緣故，金鱗子根本不能充分發揮出龍骨戟的真正威力。如此較量下去，勝負還當真難說。

“大王，小心。”正思索之間，忽聞得黑熊躲在遠處的草叢中叫喚。金鱗子靜下心來，卻見老道又在暗運神通，比之前番更甚，因為他掌中之劍在此時竟幻化為萬道劍影，夾雜著劍光，正朝金鱗子聚攏而來。

劍身化為重重虛影，道道劍光，老道差不多是竭盡了全力，才能將其駕御。不過他這一招，卻的確叫金鱗子一時無從應對，只能以矯健步伐，快速躲閃，稍有不及，便會被劍影或劍光所傷。

金鱗子人影重重，在林中左突右竄，卻仍然逃不出劍影與劍光的包圍圈。縱是他將神戟舞的密不透風，可是劍光卻能無孔不入，不出三十個回合，金鱗子竟被劍光所傷，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劍影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金鱗子惟有以強大妖力抵擋，可是他卻無絲毫把握。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卻不料，那逼近自己的重重劍影突然之間消失了，劍光也隱匿不見。

半空中的寶劍好似失了力道，竟垂直而落。

究竟發生了什麼？

金鱗子剛一定神，卻發現原來是老道撤除了加持在寶劍上的法力，才致使寶劍威力盡失。

黑熊幾個也極為奇怪，紛紛來觀那老道，看他究竟出了什麼事故。

原本面色紅潤的老道，此時臉色已是煞白，雙手也微微有些顫抖。沒等黑熊幾個瞧的明白，卻見他以左手捂著胸口，好似在承受極大的痛苦，眨眼間，老道的身軀就軟的像片樹葉，傾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躲避在遠處的煉丹童子甚為驚慌，眼見老道不敵，都各自逃命。金鱗子也不去追擊，只緩慢走近老道身前，想查個究竟。

觀其神情，金鱗子斷定這老道之所以撤除了加持，是因為他的舊患發作，一時無法抑制來自於體內的痛楚，才導致倒地昏迷，不戰而敗。

“讓我來結果了他。”黑熊的左臂受傷，卻以右手持著鋼叉欲取老道性命。

“且慢。”金鱗子忽然想起了老道前番所說過的話，因為當時無法猜透，所以也沒去過多顧及，此番仔細想來，金鱗子愈加覺得蹊蹺。於是他俯下身去，以手探其脈絡，看他究竟得了什麼傷患。

這一探，金鱗子吃驚不小。原來老道和自己一樣，體內有幾股性質猛烈的真氣在胡亂竄動，要不是老道以法力壓制，這幾股真氣早就要了他的老命，剛才正是因為他將所有法力全都加持在了寶劍之上，才疏忽於對體內真氣的抑制，最終導致真氣流竄，損傷經脈而昏迷過去。

“老道來此山中煉丹，執意不走，想必是為了醫治體內傷患。”此時金鱗子才明白老道起初那句‘為生而留’的真正涵義。

“大王，老道猖狂，應該如何處置？”黑熊幾個在一旁搭訕道。

金鱗子兀自想著，根本沒聽見黑熊幾個所言。片刻之後，金鱗子忽然面帶笑容，隨即欣喜起來。

“來呀，將老道抬回洞府，我要救活他。”

黑熊幾個面面相覷，都不明白金鱗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大王號令，他們不得不從，全都拖著病體，將老道抬了回去。

返回洞府，金鱗子一邊命黑熊三個下去包紮傷口，一邊讓小妖將老道抬進洞中，平平擱置在石床之上。

金鱗子再去探其脈息，見老道依舊存活，體內還自行會聚一股元氣，正在逐漸修復其損傷經脈，只是苦於法力不夠，無法有效加持這股恢復之力，因此才久久沒有甦醒。

金鱗子也沒顧及太多，當即以法力替其加持，逐漸控制住了他體內其他真氣，並修復了部分受損經脈。

老道受外力協助，疏通了經脈，隨即甦醒，見到眼前之人，乃是金鱗子，甚為驚慌。只是苦於身體尚未完全恢復，才毫無辦法，以手支撐，欲從石床上下來。

“不可勉強，你的傷患未愈，切莫出力。”金鱗子急忙將其攙扶。

老道還當真沒遇到過如此善良的妖類，當即用奇怪的眼神望著金鱗子，輕聲問道：“是你救了我？”

“不錯。”其實金鱗子並不慈善，他救老道，原本也是為了自己。

卷二　雲遊篇　第十六章　山中煉丹（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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