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方才的事,直嘖嘴。
踏出紫宸殿的大門,惠妃的臉色終是有點掛不住了,請淑妃先走,帶她下了長階,一嘆:“勞陳大人勸勸,陛下這麼隨著性子不是個事兒。”
陳冀江心裡都噎得慌。
是,惠妃夫人您的禮數是頂好的,宮裡誰到了您跟前都只有聽訓的份兒,可是……且不說您連陛下一塊兒訓這事是不是本身就欠考慮吧,就算這事確是陛下的不是,可您沒瞧出來陛下是真為這個難過得很麼?
陳冀江默了片刻還是沒應出那聲“諾”來,一欠身,委婉道:“臣知道夫人是念著禮辦事,夫人容臣說句冒犯的話——陛下也是人,是人就都有心裡難過的時候。”
惠妃眉心一蹙,打量著他:“大人什麼意思?”
“臣沒什麼意思,臣只是想說,在這不好過的坎兒上,旁人可以拿著禮數苛刻要求,但親近的人,許還是多念著情分為好。”
多大點事?按親王禮葬的都葬了,多個按王妃禮相待的又有什麼大不了?皇帝很少做什麼出格的事,眼下這麼“肆意妄為”一回,可見是心裡太難熬。就這麼一回,縱容他一回又怎麼了?
惠妃面容沉沉,凝望著暮色靜神良久,復又側頭淡言道:“你可別念著情分,忘了本分。”
陳冀江躬身不言,惠妃無奈地搖搖頭,搭上宮女的手,緩步往長階下走。
陳冀江垂著眸,直至她走遠了才抬起頭來,定了定神,立刻招呼旁邊的宦官上前:“聽著,這幾天盯著點柔嘉宮,尤其當心書信往來。”
“書信往來?”那宦官微愕,不解,“大人您的意思……”
“笨!”陳冀江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今兒這事但凡惠妃夫人跟太后稟一句,陛下就又得窩火,到時候你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