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牛去北平時,路上走了差不多兩個月,又在北平待了將近十天時間,再加上返程的兩三個月,一來一回可就是差不多半年了。
他走時還是洪武十六年的九月,回來時已然是建文元年的三月。
建文,皇帝朱標的年號,由皇帝聖心獨裁。
大家是這麼認為的。
但實際上,從朱七牛將自己在關帝廟看病的地方定為永樂殿,並建議朱標也搞個建文樓或建文堂時,建文這兩個字就烙印在皇帝的腦海中了。
換言之,這個年號是朱七牛取得。
建文元年的朱七牛,十一歲了。
十一歲的他,逐漸褪去稚嫩的模樣,個子已經趕上父親朱四虎了,繼承自母親趙蘭的容貌更是長的越發開了,劍眉朗目,鼻樑高挺,慧眼如炬,風度翩翩。
回城這天,他嫌車裡悶,便坐在了車外面。
一襲道袍的他,一路走過,不知迷倒了路邊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兒。
也就是大明的風氣偏向於保守,否則擲果盈車這種事兒怕是要在他身上重來一遍,往後數月朱八牛都不用愁沒水果吃了。
進城之後,朱七牛就跟徐達分開了。
徐達自回他的魏國公府與家人團聚,朱七牛則趁著天色還早進了宮。
半年沒見,一聽說朱七牛回來了,朱標笑了笑:“快請忠義伯進來。”
片刻後,朱七牛邁步進入武英殿,行過禮,跟朱標四目相對,立刻發現皇帝的鬍子留的更長了,人也清瘦了一些,面相比起過去更顯威嚴,不怒自威。
朱標亦發現朱七牛長高了不少,逐漸脫去稚嫩,帶著幾分少年人的張揚,跟小時候那種胖嘟嘟、摔一跤就哭的樣子大相徑庭。
摸了摸鬍子,朱標情不自禁的感嘆:“雖然才過去沒幾年,但只要看見你,朕還是能感覺到自己在慢慢變老啊。”
“皇上正是春秋鼎盛之時,老這個字眼怎麼會跟您沾邊呢。”朱七牛笑道。
“哈。說說吧,這次北平之行,結果如何?”
“魏國公已經跟我一起回京了,明日一早便會正式覲見皇上,以後他估計會一直留在京城養病,不會再去北平。太子和徐妙錦的婚事嘛,他說要跟皇上親自談,但臣估計他心裡是默許的,不然他不會回來。”
“好,你這件差事辦的很好。”
“皇上過獎了,給太子當岳父,這種事兒放在誰身上都求之不得,臣只是跑了個腿而已。”
朱標搖頭:“不不不,世事若都是這麼簡單,歷史上就不會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破事了。依朕看來,無論是誰去提親,恐怕都會引起魏國公的提防,他願不願意且兩說,提親的人能不能見到他都不一定。說說看,你是如何說動他的?”
朱七牛便將那日的對話簡短講了講。
朱標聽的哈哈大笑:“你啊你,居然趁著魏國公給表演叫好的時候提這事兒,這他哪兒反應的過來嘛。這樣也好,既然是他自己親口答應過,明天朕大可以堂而皇之的跟他談,無需顧忌太多,雄英這個女婿啊,他是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皇上英明。”
“你這次事情辦的很好,朕很高興,之前父皇就升了你做通奉大夫,如今朕即加授你為正奉大夫,再特賜藍色蟒袍一件,明日你起早點,一起來上早朝吧,有事情商議。”
正奉大夫,即從二品文散官的最高一階,再往上可就是正二品了,相當於七部尚書與各省布政使。
朱七牛不敢居功:“這都是皇上用人得當的緣故,臣不敢居功。”
“行了行了,別貧了,快半年沒回家,想爹孃了吧?去吧,回去團聚吧。”
“是,皇上。”
從宮裡出來,朱七牛第一時間回了忠義伯府,見到了爺爺、爹孃和妹妹。
一見他回來,家裡人老高興了,立刻殺豬宰羊來款待。
朱四虎還打發家丁去把朱象、朱劉氏等親人都給請了過來。
半年過去,朱二牛的兒子朱仁誠已經快一歲了,走路還不會,但嬰語已經會說了,‘嘰裡咕嚕’的不知道說些啥。
朱大牛的兒子朱仁信也四個來月大了,一看見他倆,朱七牛有些明白朱標為啥覺得自己老了。
是啊,跟最小的孩子相比,可不就老了嘛。
看了看他倆,朱七牛轉身又把跟朱仁誠差不多大的朱九牛抱了起來。
“老九啊,還是看見你時我最舒服,因為我們一輩兒,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