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李茂要走,三個老頭從人群裡走了出來,各自伸手拉住了他。
“李茂你幹啥去?”其中一個老頭問道。
李茂急道:“張大爺,我找羊去。”
另一個老頭嘿嘿一笑:“李茂,你不是認定羊是老朱家偷的嗎?”
李茂老臉一紅:“劉大爺,你看老朱家這樣子,像是偷羊的嗎?我還是自己繼續找去吧。”
第三個老頭哼了一聲:“如果你的羊只是單純丟了,那你把大家喊來跑這一趟要怎麼算?還有,老朱家就這麼平白被你冤枉一場?要是你的羊一直找不到,村裡難免會有閒言閒語,到時候老朱家怎麼做人?我的意思是先不急著找羊,把老朱家的羊是怎麼來的查清楚再說。”
李茂越發急了:“黃大爺,我這時間耽誤不得啊,要是那羊跑遠了,可就更難找到了。”
這三個老頭是大河村的耆老,在大河村最德高望重,被村民們選派出來的目的是協助村長管事,調停村裡各家各戶的矛盾。
一般大家喜歡叫他們管事大爺。
第一位大爺名叫張海,最是急公好義,尤其喜歡接濟寡婦,可惜老來無子。
第二個大爺名叫劉四,愛佔小便宜,哪怕到別人家菜園裡摘棵蔥、拔棵蒜也是好的,還有個當官的癮,只是文化有限,見識有限,連村裡的很多事都處理不明白,壓根就不是當官的料。
第三個大爺名叫黃庸,是前元的童生,年輕時也開過一段時間的私塾,喜歡咬文嚼字,為人小氣,就連自己孩子都算計來算計去,所以兒子們成家後就都跟他分家了,有兒子跟沒兒子一樣。
被他們拉住後,饒是李茂這種混人,也不敢亂來,生怕哪個大爺往地上一躺就不起來了。
好不容易甩開三位管事大爺後,李茂一溜煙就跑掉了。
村長和三位管事大爺無奈,只得一邊派人去幫忙找羊,一邊派人去黃家問問是不是真的給了朱家兩筆潤筆費。
而當黃家真的給了朱七牛兩筆潤筆費的事情被確認後,大家全都酸了。
一個四歲的孩子啊,居然上學沒幾天就開始幫著家裡掙錢了!
相比較而言,我家的孩子簡直就是鐵憨憨!
當天下午,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但凡家裡有孩子的人家,都響起了慘烈的孩子的哭聲。
其中尤以李狗蛋的哭聲最響亮,持續的時間也最長。
……
私塾。
休沐結束的朱七牛、黃月英等孩子繼續上學。
一進課堂,黃月英便朝著朱七牛伸出了小小的玉手。
“三國演義的稿子呢?這麼多天了,寫了不少吧?”
朱七牛尷尬的笑了笑。
是寫了不少。
除了放假第一天寫了一些外,其它時間一個字都沒寫,可不就不少嘛。
“那個……我端午去外婆家住了三天,我表哥跟個小孩子似得,非讓我陪他玩兒。”
黃月英十分講理的點了點頭:“休沐第一天你在寫稿子我是知道的,扣除掉你去外婆家的三天,七天休沐還有三天。”
朱七牛往後縮了縮,眼神飄忽:“那個……剩下三天我在照顧我家的其他七個孩子,沒時間寫。”
黃月英撇了撇嘴,沒好氣的說著:“也就是說,除了第一天你寫的那些稿子,剩餘時間你一個字都沒寫?”
“可以這麼說,你還真是善於總結,聰明能幹啊小姐姐。”
“呵呵,四歲的你,卻要在休沐日照顧比你還大的哥哥姐姐,你可比我聰明能幹。”
“……。”
從朱七牛的書包裡搜出薄薄幾頁稿子,黃月英哼了一聲:“我先將就看吧,下次你再敢這麼憊懶,我就不讓你抄書了,到時候賺不到錢,你可不要怪我。”
朱七牛‘哦’了一聲:“知道了。”
見他有些失落的樣子,黃月英有些於心不忍:“那個……羊的事兒後來怎麼樣了?”
“什麼?”
“就是關於那個人說你們家偷羊的事兒,不是都專門派人來我家問過潤筆費的事兒了嗎?”
一說起這個,朱七牛老興奮了:“你說李茂的羊啊,後來找著了,在我們村一個老光棍傻山的鍋裡呢,找到之後,李茂老生氣了,跟傻山幹了一仗,兩個人都被對方打的老慘了,還是張大爺看不下去,幫傻山賠了筆錢,李茂這才罷休。”
黃月英是大家閨秀,哪裡聽過這樣的齷齪事:“李茂的羊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