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耘很明顯是為幹部開脫,自然得到大家的擁護,民警們“嗡嗡”的議論聲迭起。個別民警認為檢察官調查是職責,但不能上綱上線,尋找民警的法律責任。這些議論,兩個檢察官都認真聽,並做了記錄。
民警的座談會草草結束,兩個檢察官又單獨找個別犯人談話。雜工組以方智為首的犯人兜吳應泉脫逃是蓄謀已久的,無非是趁鐵幹事新來,不知底細,就整得民警吃不完兜著走之緣故。但當兩個檢察官找到嘎魯時,他說:“鐵幹事粗暴的管教是造成吳應泉脫逃的重要原因。如果他不當眾懲罰吳應泉下跪,他也許不會脫逃。”
嘎魯的話兩個檢察官記得格外認真,因這可能成為案件的導火線。
沙拉分管駐監檢察室的兩個檢察官前腳剛走,分監紀委的同志後腳就下到採煤監區。周世恆稱病不見,羅耘只好硬著頭皮接待紀委的同志。這次紀委一改往次開座談會的做法,找民警一個個談話,瞭解吳應泉脫逃當天的情況。多數民警兜不在場,詳情不知。他們又找犯人談,雜工組幾乎都談遍了,對吳應泉脫逃的情況基本清楚,但對嘎魯說的鐵劍體罰虐待問題,不正面回答,是否體罰虐待他們沒有標準,要有關部門認定,梁翼拍板方能定性。
檢察官和分監紀委介入吳應泉的脫逃案件調查,在沙拉分監掀起了浪潮。大家兜:“如今犯人難管,動不動就紀律、法律雙重介入,管犯人成了風險行業,飯碗難端。長此以往,犯人越來越難管嘍!”
有的民警說:“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鐵劍剛走上監獄警察崗位一個余月,就碰上‘花匠’吳應泉脫逃,點子太背。”
鐵劍從警校培訓到在鬧鷹巖遭遇車禍,面對翻車時一剎那的恍惚,他沒有怕過,轉臉懸崖下氤氳不見底的霧氣,只聽到冷風颼颼地刮,寒氣襲人,他也無所畏懼,但面對罪犯吳應泉的抗改脫逃,他顯得無奈和無助。
當沙拉分監檢察室的檢察官和分監紀委的同志下到採煤監區調查吳應泉脫逃案時,沙拉分監以楊靈為組長的追捕小組還在冰天雪地的城市路口守候著。楊靈是追捕能手,他把包括司機小王在內的四個人分成兩個小組,楊靈和司機小王為一個小組,職責是在城裡摸線索;陳松和鐵劍為一個小組,在城南路口查車守候。
頭幾天雖說冷點,但都認為吳應泉會撞在槍口上,有一股子韌勁。幾天後,甭說陳松,就連鐵劍都有些沮喪。這種守株待兔的辦法不奏效。但監獄規定的任務是十五以後方能歸隊,楊靈也做不得主。他們成天穿著深藍色的大衣在路口徘徊,查車時還遭到司機和乘客的白眼。
那天,天有放晴的跡象,天邊一大早就露出魚肚白,太陽從厚厚的雲層中露出笑臉,雪和凝開始慢慢融化。雪化寒風冷,陳松冷得有些顫抖,就到山野撿來一堆乾柴,在路邊燒起熊熊烈火。他抬頭看看天說道:“鐵劍,我們在此守候已經六七天了,吳應泉肯定溜過了,應建議楊靈科長另闢他徑。在城裡也摸不到什麼東西,如今天氣晴了,可直撲吳應泉家,他肯定回家。”
“是啊,被動地等候不如主動出擊,吳應泉脫逃都一週了,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他不可能大搖大擺來撞槍口,他不可能不回家,應該在他家拉網。老在這裡等也不是辦法。”鐵劍也同意陳松的意見回道。鐵劍雖然是第一次追捕,但對追捕的訓練在特務連時就模擬過,所以,基本的規律還是知道。
“享多大的褔就遭多大的罪,在採煤監區,我成天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什麼都是犯人做。看看,犯人一出事,遭多大的罪嘛。”陳松嘮叨著。
第五章 追捕 三
“你是監區教育幹事,工作當然安逸嘛,哪像我們這些管段的,兩眼一睜,忙到熄燈,清早帶犯人出來勞動,兩眼都不能眨一下,稍不注意,犯人就脫逃。還要追生產任務,監管改造,生產任務兩張皮,哪一張都重要,哪一張完不成都挨批評,晚上還要組織犯人學習。不要說和女朋友談情說愛,就是向女朋友表達感情,寫一封信的時間都少。”鐵劍接過陳松的話茬,侃侃說道。
鐵劍說的也是肺腑之言。春節前鐵劍收到周瑾的信後,原想春節放假再慢慢回,約定辦喜事的時間。因鐵劍也老大不小的了,在農村的父母親一直催促他的個人問題,二老想抱孫子都快想瘋了。在部隊時,他之所以沒有談婚事,緣由是沒有立身之本,部隊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下地方了,成家立業的事就上了日程,殊不知罪犯吳應泉脫逃,給分監、給監區、給他帶來這樣大的麻煩。在野外吃勞受累是小事,要是吳應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