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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靜擁彼此,待晨曦相照,露掛枝頭折光時,城門大開,廣納四方來客,行路人匆匆,再也尋不到拖延的理由,淚溼衣襟,齒咬殷唇,終成就夫妻之事,可分別已在眼前,此去前路波折,是否能回,卻是誰也斷不了的事情。
柴安坐在平日裡晏忠坐著的位置,輕拉著韁繩,那馬兒也算柔順,蹄聲錯落,異常的平緩,即便是柴安這等不識粗活的書生也能輕鬆駕馭,可他卻絲毫沒有又多了項本事的開懷,心心念念都是端坐在車裡的那人,先前就想不通同樣為人,他戀著一個女人為何不能長相廝守,如今更是難過,既成夫妻之事,卻將天各一方!
入了城,強打著精神,不管命運到底有多麼不公,可晏亭卻是待他和屠幼菱極好的,懷中的烏木簪子還在,兜兜轉轉的尋了,並沒在昨天約定的地方尋見晏亭幾人,心中開始忐忑,離別的傷感漸漸被心底的擔憂所取代,他真真的怕晏亭幾人生出什麼三長兩短,即便曾有轉念的幻想——若是晏亭不再了,或許他可以這麼偷偷的帶屠幼菱去天涯海角,尋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隱居,那樣就可以朝朝暮暮,長相廝守,可那轉瞬之間的惡念很快便被良知壓了下去,若當真那樣做了,想必他柴安這一世也只能芶且殘生了。
卿玦還沒有正式出征,早先說的大軍多半都侯在城外,那麼許多的人馬,城內是容不下的,其中許多早就伏在邊城地界,即便是大央的官員也想不透這些人馬究竟從何而來。
先前盛康揣度睿王的心思。只當他說的人數是浮誇的,等待真正瞧見了,盛康那雙鷹眼瞪得圓滾滾的,再去看睿王的時候,眸子中又開始流轉起了探究的目光了。
同一個校場,間隔不多時日,再次軍聲震天。卿玦早早便到了,還是以鬼面盔胄覆臉,站在高臺之上壓著陣勢,視線卻是在上次晏亭出現的方向轉著。
等來等去,不經意回眸,在另一頭看見那儘管才見了幾次,可卻印在心頭的青篷馬車,一瞬間便歡喜了,嘴角也不經意的勾出了一抹弧
度。
這樣的表現,卿玦自己也未發現,不過也只是一瞬,不多時端倪出了不同,他敢肯定這車是晏亭的,可感覺上卻實在不同,心底突突的跳了幾下,有些不好的感覺壓上了頭頂。
遲疑間,有人攔下了馬車,卿玦瞧見駕車的那人躍下馬車,與攔著他的兵士拱手作揖,十分急切的樣子,心神更是不定,不管此時是何種身份,翻身躍下高臺,大踏步的趕到了柴安身前,鎖著眉頭盯著柴安,即便是總也跟著晏亭的晏忠,卿玦也從未留心過,若沒有晏亭在,大概走了對面他也認不出晏忠,更別提柴安了。
柴安見了卿玦那一張鬼面盔胄,略有些惶恐,倒是忘記自報家門,微微張著嘴,眼光直直的盯著卿玦,半晌沒說出半個字來。
總也等不到柴安出聲”卿玦才不滿的問出聲來:“你是晏上大夫的門客?”
聽見卿玦的問話,柴安才想起回應,躬身拱手道:“小人乃晏小上大夫的門客柴安”承上大夫命令來見姬將軍。”
“晏上大夫呢,大王授命他隨軍,為何還不見,莫非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聽卿玦問得焦急,柴安身子抖了抖,聲音也沾上了些許哽咽,可依舊堅持道:“您便是姬將軍對麼?”
即便先前聽聞卿玦有覆鬼面出征的逸聞,可真正見了,卻還是要小心確定,畢竟是晏亭託付的東西,柴安自是小心再小心的。
聽柴安的問話,卿玦伸出手,輕輕的掀起了鬼面盔胄,柴安見了,倒也不再聲聲的追問,眼圈有些紅潤道:“事情皆因小人所起,昨日上大夫為尋小人出城,卻不想回程途中遇襲,上大夫命小人先走,回來給將軍帶信,若是他脫身,便在城內與小人相聚,若是未脫身,便讓小人來同將軍說一聲,請如期上路。”
收了手,猙獰的面具復又遮住了那一張絕美的臉,卿玦腦子裡一
瞬間空白,先前的不安感此時蔓延至四肢百骸,若晏亭沒出什麼問題,現在應該早就到了,木然的盯著柴安,心中存著那麼點希冀,前一日相見,晏亭因為與夫人圓房而起了晚了,許今日還是如此,只是眼前這個男子前來戲耍了他也說不上的—— 即便明白這種可能近乎為零,可卿玦卻還是要這樣誤導了自己。
“空口無憑,本將軍為何要信你的,來人,陣前生亂,拉下去重責。
聽卿玦的話,柴安伸手自懷中摸出晏亭交給他的烏木簪子,揚聲道:“姬將軍且慢動手,上大夫要小人把這個轉交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