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蒼雙鶴已經為卿玦包紮好了,雖然卿玦的呼吸深深淺淺的,卻算是保住了命,周邊是大塊大塊染血的巾子,自然,蒼雙鶴偷偷的把舟己的那塊也丟了進去,幾桶熱水送了出去,此刻卿玦雖然面無血色,卻乾淨整潔了,身上蓋著才換上的緞被,還算安穩的昏睡著。
看著雷心子捧著卿玦的衣服還有染血的巾子往外走去,蒼雙鶴卻並未吩咐雷心子通知晏亭卿玦現在的情況,只是整個人懨懨的靠坐在卿玦的榻前,視線並不離開卿玦的臉。
姬殤看著卿玦此刻的情況,臉上才算有了淡淡的微笑,對著蒼雙鶴輕緩的說道:“先生也累了,歇了吧。”
蒼雙鶴淺笑著搖頭:“不礙事,好在並沒有真的傷及後心,略略擦過了肺,倒算是幸運,如今這般只是失血過多而已,內外皆用了好藥,可這幾日畢竟還是不穩,鶴就在這邊上搭幾晚上好了。”
姬殤急切道:“怎好讓先生跟著受難?餘下的時候,姬殤守在這裡便好。”
蒼雙鶴淺笑:“待到鶴當真受不住,你再守著好了。”
姬殤倒也不再堅持,心中自然明白什麼才是對卿玦最好的決定,只是遲疑了片刻之後,復又輕緩的問出聲來:“先生,上大夫他……“蒼雙鶴緘默不語,先前是晏亭堵著雷心子焦急的追問聲,雷心子避不開,只要不冷不忍的說了句卿玦暫時保住了命,現在又聽見萱草雅嘰裡呱啦的說話聲,蒼雙鶴可以想見那是一幅怎樣的畫面。
“流雲,你這個孬種,卿玦死了你也跟著去,你對得起誰,卿玦若當真死了,也是為了留下你的命,他希望你活著,你明白不明白,還有你娘,你不是最想著她麼,韓夫人現在可在你府中的牢房中養得正好,你死吧,等你死了,南褚救出韓夫人,她照樣是她無比榮耀的長公主,吃香喝辣的嘲笑你和你娘一樣,都不是她的對手……”
聽著萱草雅後來的話,晏亭霍然起身,眼睛裡流動著恨,她身上的血跡已經乾涸,大塊大塊的暗黑,和著她臉上陰沉的表情和**的眼,竟令營草雅也跟著打了個顫,喃喃道:“韓夫人**笑你……”
晏亭並不回答,轉身抬起了腳,踢開了蒼雙鶴的門板,那廂等著蒼雙鶴回答的姬殤回頭盯著站在門邊的晏亭,耳邊蕩著蒼雙鶴復又飄渺的聲音,清清淡淡的說著:“上大夫她會自己來見。
晏亭聽不見蒼雙鶴說了什麼,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側身躺在榻上的卿玦身上,站在門邊遲疑了片刻,大踏步的上前,來到榻邊俯下身子,伸手抓上了卿玦放在錦被外頭的手,雖然還冰涼著,卻脫開了死人的怵心。
眼角又開始滾出了淚水來,晏亭喃喃的重複著:“你沒死便好,沒死便好,等你好過來,我們就拜堂。”
靠在一邊的蒼雙鶴又感覺口中泛起了腥鹹,伸手拿出方才偷偷留下的乾淨帕子狀似無意的堵在了唇邊,一邊的姬殤看著蒼雙鶴,略擔心的說道:“先生……”
蒼雙鶴抬起空著的那手,阻了姬殤接下去要說的話,姬殤瞭然的默聲,即便那畫面錐心,蒼雙鶴卻阻止不了自己的心,偏過頭去。此時晏亭的唇正落在姬殤的眉心處,就好像那日卿玦看見的畫面一般,不同的是,那日他吻著她的額頭,卿玦看著,而今卻是晏亭主動親吻了卿玦的額頭,而他只能這麼看著。
天下皆在他手,卻掌控不了一個女子的心,或許他當真錯了,誰在天下人面前誇他算無遺漏,這便是算無遺漏?
霍然起身,晏亭微微側過頭來,看見的便是蒼雙鶴決然而去的淡紫色背影,眼角的淚再次滾下,緊緊的抓住卿玦冰涼的手,似乎那手也比她身上溫暖。
姬殤看了看卿玦,緊隨蒼雙鶴追了出去。
而萱草雅等人只是呆愣愣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蒼雙鶴走出房門之後,縱身躍上了身後的屋頂,夜風捲起他淡紫色的衣襬、袖口,還有他濃黑半散著的發,背風而立,髮絲遮住了他慘白的臉,也遮住他嘴角的血,在他方躍上屋脊的時候,那血便湧了出去,他無力阻止向上翻湧的血,就像晏亭漸行漸遠的心!
“先生。”
今晚似乎姬殤說得最多的話便是這兩個字,半晌,蒼雙鶴直起身子,伸手抹去唇角的血跡,淡淡的說道:“鶴出來透透氣,不礙事,回去告訴流雲,卿玦已無大礙。”
姬殤遲疑了片刻,不再多說什麼,轉身躍下屋頂,回到房裡的時候,晏亭的臉正貼著卿玦喃喃的說著些什麼,姬殤來到晏亭身後站定,也不去聽晏亭究竟都與卿玦說了些什麼,只是平緩的轉達了蒼雙鶴的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