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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關於瑾娘“死而復生”的事情,解釋起來也著實是件挺麻煩的事。瑾娘沒打算把胡亥給賣出去。原因很簡單,嬴政和胡亥是父子,不可能因為瑾娘一個小小樂師就反目,她自認為還沒有傾國到貂蟬的地步;如果蠢到把胡亥供了出去,就算會讓胡亥不好過一段時間,她也會分分鐘被趙高給弄死。而且胡亥終究是要做秦二世的,瑾娘得罪他也沒有什麼好處。不知不覺間,她也學會了步步為營,每下一步棋,都要小心算計。

究竟是為了她,還是為了深埋於心的高漸離,她已經說不清楚。初心已改,再提當初,似乎也沒用了。

於是她只得編造了一番說辭,說是那日宮室起火,她被仙人所救走,住在終南山中,因為不識得路,故半年一直沒有回宮,只是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始皇。整個事情被她說得玄而又玄,如雲裡霧裡,加上旁邊有趙高幫腔,火災一事總算被圓了過去。只是可憐胡亥,賠了座房子(始皇派人去查這房子的主人,查不出來,便沒收了),又賠了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回首綠波

世事實在難測,這是瑾娘最新悟出來的道理。她在咸陽宮裡呆的好端端的,忽然就被劫了出去,困在終南山中;正當她以為只有直升機出動才能救她時,她卻又被始皇抱在懷裡,返回了咸陽。而發生這一切,不過只半年多的時間。

瑾娘依然住在舊的宮室中。那裡雖被大火所焚,但由於撲滅及時,樑柱並沒有損毀,加以修繕後還能住人。瑾娘站在房中,抬頭望著被火燻成黑色的房梁,百感交集。

此次失而復得的事情,反而讓嬴政變得對瑾娘珍視起來。他批閱奏摺的時候,也不讓瑾娘

跪坐在階下,而是坐在他身旁擊築,聽至高興,他還會搖頭晃腦跟著哼唱;在曲子中間的停頓時,順手去撫摸她的頭髮。

簡直……就像是對待某種寵物。

有時另有樂師在階下奏樂,他就讓瑾娘停手,對瑾娘講述東巡的種種事情:“朕在泰山封禪,召齊魯儒生博士七十人商議此事,無奈這群豎子實在可惡,難以成事,故朕絀退他們,以秦禮封泰山,禪梁父,刻石以證,碑文是丞相所書。上天感應,出現五色祥雲。”

瑾娘聽著,眼睛卻往階下瞟去,高漸離跪在那裡呢。在咸陽宮裡的日子著實過得不錯,高漸離雖沒見胖,卻白了不少。他身形頎長,穿白袍而捧琴走在廊下,遠遠看去,像個儒雅的讀書人。

如今他已熟悉這裡的走廊複道,不需他人攙扶。當瑾娘坐在嬴政身邊,抬頭望著高漸離在階下看似自得其樂地調絃時,嘴邊露出些笑意,卻忽然又覺得鋪天蓋地的酸楚和絕望將她席捲,幾乎喘不上來氣。

自古薄倖帝王家,這話拿給嬴政也適用。瑾娘返還咸陽宮一個月後,從楚地送來兩名美人,是為姐妹,千嬌百媚,勾人心魄,又善歌舞。瑾娘曾親眼見過這姐妹倆,幾乎都要以為兩人是飛燕和合德了。

果然,瑾娘不再受嬴政獨寵。她在殿前擊築之時,嬴政的目光自然更易受隨樂聲翩翩起舞的兩名美人吸引。瑾娘雖談不上失寵,也被冷落不少。大小楚姬還使壞,跟嬴政進言,說瑾孃的所擊的築曲太過古怪,要她們楚國的樂師伴奏才行,嬴政盛寵姐妹兩人,當下把殿下奏樂的樂師全換成了楚國人。

如此,瑾娘反而得了閒,天天在宮闈內閒逛。因為“逮乎火而死”又莫名其妙回來之事,宮中之人都覺得妖異,與她相熟的宮女統統裝不認識她,不肯同她說一句話,頗讓瑾娘哭笑不得。

既然沒有宮女肯理她,那還是去騷擾高漸離吧。瑾娘曳著長裙走進高漸離棲身的房中。他本來捧著琴不知道鼓搗什麼,聽到腳步聲,匆忙把築往地上一放,掩飾地撥了幾個音。

“先生無須慌張,我是瑾娘。”她說著,走到室內,尋一塊乾淨的地方坐下來。

高漸離先是沉默,像尊雕塑一般在那坐著,彷彿是無聲的逐客令,見瑾娘不為所動,他嘆口氣,語氣溫柔地問道:“這半年多來,你過得怎麼樣?”

瑾娘說:“胡亥公子對我很好。”

高漸離蒙著陰翳的眼珠向瑾娘這邊方向轉過來,手似乎因為緊張而蜷曲,觸到了琴絃:“他對你很好,你為何還要回來。”

瑾娘答道:“因為我還想要見到先生。”

高漸離長長地嘆息,那嘆息聲之長,都讓瑾娘訝異了,原來高漸離肺活量這麼大。她只好顧左右而言他:“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趙高沒有為難你吧?”

“他要是為難我,我斷難以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