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櫻姬第一次提到船的名字,貌似和自己有點關係。
白霜華冷笑不迭,這簡直就是禿子頭上的跳蚤——明擺著嘛。
金櫻姬紅了紅臉兒,解釋道:“是你這小冤家提的建議,按照你說的辦法建造的頭一艘四千料大船,但我也費了不少心力,所以用我們倆的名字各取一個字,來命名它嘍。”
僅僅是因為秦林提出過那個建議嗎?金櫻姬微紅的臉兒,已經說明了一切。
西洋船型的通例,同等船型,船隻越大,掛的帆就越多,最高速度也就越快,這艘四千料大海船大大小小有幾十面帆,全部掛起來吃飽了風,速度快得驚人,飛一般衝向了炮聲響起的海面。
“秦哥,給你千里鏡,”陸遠志聽得動靜,就從船艙鑽出來,把望遠鏡遞給了秦林。
用望遠鏡,秦林看到了遠處海面上的情況,幾艘船你追我趕,追的是三艘款式比較老舊的中式福船,打著大明水師旗號,前頭逃的是一艘掛三角帆的西洋船,噸位不大,正趁著斜風奪路狂奔。
“八嘎,西洋人狡猾狡猾滴!”龜板武夫站在船頭,嘿嘿的乾笑著。
那可不是嘛,中式福船雖然能吃八面風,但帆型是方形,利用斜風的效能比較低,而掛三角帆的西洋船,在斜風狀態下就更加如魚得水了。
況且,福船以船身高聳、勢大力沉著稱,拼速度就不是長項了,三艘老舊的福船,與西洋船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開,眼看就要被它逃走。
三艘福船上,明軍水師官兵憤怒的叫罵著,卻又無可奈何。
“追上去,攔住那艘西洋船!”秦林沉聲道。
好嘞!金櫻姬格外高興,伸出纖纖玉手拍了拍,幾名舵手立刻轉動船舵,調整航行方向,速度飛快的朝西洋船航行軌跡的正前方『插』去。
明軍福船上,水師官兵們見友軍前來幫忙,先是有些高興,接著就垂頭喪氣:明明技術不差,戰術也很合理,就是船不行,又老又舊,看著五峰船主這艘船,心頭真不是個滋味兒。
西洋船上的人就嚇得魂飛魄散了,幾名黃頭髮藍眼珠的西洋人哇啦哇啦大聲叫喊著,還有個穿藍『色』制服的紅頭髮青年,跪在船頭不停的在胸口畫十字,另外一名同樣穿制服的金『色』頭髮青年,則拿著根西洋劍比比畫畫,意思是要和追兵決一死戰。
身為航海民族,他們很清楚海上的事情,對方的船比他們大得多,船帆也多得多,根本沒有逃走的機會。
西洋船上,只有船頭裝了一門自衛的小炮,這時候那跪著畫十字的青年站起來,動作非常迅捷的給炮膛裡頭裝火『藥』、炮彈。
原來他並不是膽小鬼,而是信仰特別虔誠,即使生死關頭,也要先完成禱告。
此時林櫻號已經乘風破浪,『插』到了西洋船航跡的正前方,秦林看到對方正在給火炮裝填,就輕輕拍了拍金櫻姬的玉背:“喂,該你的船表演了。”
金船主嘿嘿壞笑,像貓捉老鼠似的看著西洋船,“你有炮,難道我沒有?”
開玩笑,汪直當年就是壟斷西洋槍炮的專賣商人,要玩槍炮,東方海面上還沒有誰能玩過五峰海商。
金櫻姬一聲令下,秦林腳下的二層直通甲板,就是嘩啦嘩啦一陣子開啟窗戶的聲音。
以秦林所站的角度,並不能看見底下發生了什麼,但對面西洋船上眾位洋人那種驚駭欲絕的表情,卻是清清楚楚。
“天哪!仁慈的上帝啊,難道您要使您虔誠的信徒,置身於這種極度危險的情形之下,來考驗他對天國的忠誠嗎?”
西洋船上,不少人跪在了甲板上,不停的划著十字,祈求上帝的寬恕。
因為他們面前那艘龐大的海上鉅艦,船腹部的一長溜視窗都開啟了,每一個視窗都藏著一門大炮,那黑洞洞的炮口叫人望而生畏!
毫無疑問,西洋船的炮火至多也只能給林櫻號撓癢癢,而林櫻號的一輪齊『射』,將把它連人帶船撕成碎片,甚至不會留下超過巴掌大的渣渣。
林櫻號上各國水手都有,也曉得西洋人的習慣,就有水手戲謔的道:“西洋來的朋友們,祈求上帝沒有用的,在東方海面上,你們應該祈求五峰船主的保佑!”
真是囂張至極,卻又合情合理,現在決定這艘西洋船生死存亡的,絕對不是他們所祈求的那位上帝。
金櫻姬小鳥依人般挽著秦林的胳膊,越是這種時候,越是溫柔:“小冤家,你說怎麼辦?奴家、奴家有些拿不定主意呢……”
哼,你裝什麼溫柔?白霜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