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如此陰冷。”她自言自語,忽然想起什麼,從包裹裡掏出幾面陰陽鏡。
白芍端著熱騰騰的羊奶進屋,看見陰陽鏡,忙道,“媽媽你來喂大少爺,我去掛鏡子。”
“這可是小姐從玄明法師那裡求來的定魂鏡,可暫時守住大少爺的魂魄,必須按照五行八卦之位來掛,你放著,等會兒我自己來。”宋媽媽找出一張紙,上面寫著掛鏡子的各種忌諱。
有姝明顯感覺到,在鏡子拿出來的一瞬間,那股冷風,確切的說是那隻討債鬼,以最快的速度逃了出去。看來它害怕這幾面鏡子。
寒意盡去,宋媽媽安心了,給小嬰兒戴上圍兜,一勺一勺地餵食,邊喂邊語重心長地道,“大少爺,你可不要怪小姐,她不是不想來看你,她心裡也苦啊!侯府如今滿門獲罪,為了救出老爺和夫人,小姐還得求著王象乾。咱們一家人的性命,如今全捏在他手裡呢!她不來看你,也不提起你,王象乾便能忘了你的存在,你也能平平安安的長大了。”
有姝把嘴巴張得大大的,一口一口喝奶,看似什麼都不懂,實則正豎起耳朵蒐集資訊。原來這輩子的母親不是不想救他,而是沒有能力救。她把自己遠遠丟開,其實是變相的保護自己。這樣想著,有姝清冷的眼眸微微一暖。
小丫頭搬了一張凳子坐在搖籃邊,時不時幫大少爺擦嘴角。她似乎很不忿,低聲抱怨,“王媽媽,老爺果真只給咱們四十兩銀子撫養少爺?不過一個夢罷了,他竟深信不疑,連自己親生骨肉也不要了。”
“哼,壞事做多了總會遇見鬼!當年王象乾落魄時多少人接濟過他,待發達了,你看他理會過誰?似他那樣趨炎附勢的小人,欠下的陰債數不勝數,白日算計人,晚上便睡不安穩,被夢魘著了也是有的。可恨他竟以此為藉口來磋磨咱們小姐和大少爺。這裡面,肯定也少不了林氏那賤人的攛掇!”宋媽媽恨得咬牙切齒,餵食的動作便有些慢了。
有姝拍拍她手背,見她還沒反應過來,只得自己湊過去,把勺子含住。
4、四十千
“大少爺好生聰明,這麼小便能自己吃東西了!白芍你方才看見了嗎?”宋媽媽立刻從怨恨中醒來,朗聲大笑。
“看見了,看見了!”白芍喜不自勝,忙給大少爺擦拭嘴角的奶汁,讚道,“二少爺如今也有六個月大,不能翻身,不能坐起,不能爬動,時時刻刻要奶孃抱在懷裡,不得撒手,否則便哇哇大哭,好幾次哭得背過氣去。那模樣才像個傻子呢!”
“女要富養,兒要窮養。咱們侯府的少爺,生下來只能配一個奶孃,長到兩歲須得斷奶,三歲須得自立,洗漱穿衣從不經手他人,五歲進學,六歲習武,門風堂堂正正,出了多少國之棟樑……”許是想起侯府現在的落魄,宋媽媽說不下去了,轉而冷笑道,“你看那賤婢養的賤種,身邊光奶媽子就有四個,僕婦丫鬟數十個,冷不得、餓不得、連自己抬胳膊腿兒也嫌累,便是日後長大了,也是個廢人!”
小丫頭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從包裹裡取出三個銀錠子並幾百個銅錢,低聲道,“媽媽,這些錢是咱們蓬蒿院所有的花用,哪天要是用完了,老爺真會把大少爺攆出去?”
“王象乾什麼事幹不出來?攆出去,怕沒有那樣簡單。”宋媽媽一面餵奶,一面皺起眉頭,周身氣息十分陰鬱。
“我聽柱子哥說,說,”小丫頭欲言又止。
“說什麼?”宋媽媽豎起眉毛。
“他說偶有一次,聽見虛雲觀主對老爺說大少爺既是前來討債的,這四十兩銀子一旦用完,自會脫離肉身重新投胎,叫老爺做好黑髮人送白髮人的準備。老爺還假惺惺的哭了一場。”
“虛雲觀主,王象乾,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一個裝神弄鬼,一個興妖作孽,早晚有一天會遭報應!”宋媽媽食指抵唇,警告道,“這話日後不可再說,咱們大少爺定會活得長長久久。雖說,雖說小姐也做了同樣的夢,但只要這定魂鏡在,又仔細著花用,少爺暫時不會有事。時間還長,少爺究竟是什麼命數,咱們可以慢慢看,慢慢想辦法。無論他是什麼來歷,既託生在咱們小姐肚子裡,就是咱們的主子。”
“白芍明白,白芍會好好照顧大少爺。這四十兩銀子我們仔細點用,可以用很久,我家一年也花不了五兩銀子呢。”
“嗯,好孩子,快把錢收進匣子裡,落上鎖,這可是咱們的全部財產了。”宋媽媽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
有姝打了個飽嗝,心道自己親孃怕是也對那個夢頗為在意,否則不會從出生到現在,連面兒都不敢露。母親自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