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碎片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徐文長十分篤定的道:“這就是江西景德鎮的民窯青huā瓷八方盤,每年景德鎮出的這種盤子,沒有十萬也有八萬個,huā一兩錢銀子可以買六隻,並不是什麼稀奇貨。”
是這樣啊,秦林撓子撓頭,如果盤子沒有什麼特出的地方,就實在太叫人為難了。
他仍舊不死心,把盤子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這種huā鳥huā玟是不是有什麼特別呢?”
徐文長搖搖頭,嘆口氣:“長官,這只是最普通的垂枝huā鳥玟,景德鎮每年出的瓷器裡頭,有十萬個青huā瓷八方盤,這十萬個盤子裡頭,怕又有五萬個是huā鳥玟的。”
***,邪門了!秦林聽得直撓頭,原本以為這盤子有什麼古怪,卻原來是個爛大街的大路貨,半點特殊都沒有。
陸胖子搓著自己下巴,思付著道:“會不會根本沒有什麼死亡訊息,只是房頂塌下來的時候從桌面砸落的?”
曾省吾也一直在冥思苦想,忍不住也道:“或者是火起之時,劉良輔心頭駭怕,無意中碰掉的?嗯,這間小院又不大,房子起火人卻沒跑掉,倒是奇怪得很哪!”
說著曾省吾就懷疑的四下看看,老實說他現在對老熟人楊兆可有點不大放心了。
楊兆故作不知,裝得很傻很天真:“也是奇怪啊,劉先生怎麼就活活燒死了呢?英年早逝,斷老夫一條臂膀,真正殊為可惜呀!”
“東翁劣幕徐文長不是承認曾經在死前和劉先生一塊喝酒嗎?”趙師臣咋著豺狼嗓門,馬蜂眼一瞪:“嘿嘿也許那酒裡就有什麼古怪呢!”
這才叫賊喊捉賊呢,眾人聞言都略為詫異的看了看徐文長,曾省吾笑道:“名動天下的徐老先生,不大會做這種事情。(手機閱讀本章節請登陸 w/w/w。m/f/x/s。net)”
趙師臣yīn陽怪氣的道:“也難說他瘋病發作,不是把自己繼妻都給殺死了嗎?”
徐文長被趙師臣說到他的痛處登時氣不打一處來,眼睛中血絲暴起,怒氣塞滿xiōng膛,就要反chún相譏。
不料秦林突然把他扯了扯,淡然道:“徐先生不必動怒,當年禦寇之策被愚頑之人破壞,先生顧然回鄉鬱郁成疾,乃為國為民而心憂也,此事天下皆知,何必與無恥小人計較?你xiōng中的萬里平戎策說與這等只知為虎作倀、中飽sī囊的劣幕聽反倒是對牛彈琴了。”
徐文長怔了怔,眼中的怒意漸漸平息,朝秦林深深一揖,閉上嘴不再搭理趙師臣。
被秦林夾槍帶棒的西了一頓趙師臣臉sè也難看之極:“什麼叫為虎作倀、中飽sī囊?秦欽差若無真憑實據,最好還是不要把話說得太難聽!”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楊兆仰天長嘆將袖袍一甩,臉上凜然作sè:“,老夫為官一任,為天子守國門,雖不敢提什麼功勞,卻也夙夜憂惕、不敢稍有疏忽,丹心赤誠唯日月可鑑哪!”
光看樣子,楊總督簡直前可追浩嘆伶仃洋的文天祥,後可繼méng冤風bō亭的嶽武穆,那一身正氣就要“手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了。
可惜楊府威逼利yòu百姓“投獻”不是假的,接受聞香門賄賭強奪周老憨田地不是假的,戚繼光親口對秦林說楊某人貪汙糧餉,更不耳能是假的!
秦林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楊兆,一副欣賞丑角表演的樣子,楊兆畢竟心頭有鬼,自己就心虛起來,面上雖不動聲sè,暗地裡忍不住失驚:這姓秦的,眼神好生犀利,直叫人心驚膽顫呢……,案情進行到現在這一步,秦林遇到了難題。
此案百分之百的可以推斷為縱火殺人案件,但按常規的偵破方法到現在這一步,就再也走不下去了。
首先普通火災案件,以調查起火點為首要任務,進一步尋找是失火還是人為縱火的證據,比如後世由電器、電線老化引發的火災,就能找到燒燬熔化的配電箱部件。
可本案中引火的只是木材之類,且整個屋頂坍塌下來,救火過程中又往地上潑了很多水,要尋找起火點,拿出人為縱火的證據,就非常困難甚至是完全不可能了。
其次,審訊犯罪嫌疑人和詢問目擊證人都是刑事偵破的常見手段,而本案的兩個嫌疑人是朝廷大員楊禮和他的幕賓趙師臣,秦林雖為副欽差,在沒有找到充分讓據之前是沒有權力羈押審訊他們的。
就算強行逮捕趙師臣,還沒等你使出錦衣衛逼供的十八套刑法,楊兆鐵定告上京師,搞不好把張紫萱偽造首輔帝師鈞旨的事情都給踢爆,破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