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年’,而旁人都覺華年太過溫婉,於是舍了年字,只取華字。”
“莊周夢蝶……”付青雲喃喃念著。這徐莊周到底是夢蝶之人,還是夢中蝴蝶?
李華帶著付青雲在一處僻靜的樹下坐下,便起身去同滿庭院的文武百官相互問候了。
付青雲單手托腮,望著天空,又將目光看向別處,那處巍峨奢華的殿閣在一片光華之中如鍍金邊,萬千樓閣在牆外隱隱可見。
此時只聞一聲巨響炸開、如在耳畔,一道煙花逝過、散開紛繁五色絢爛。
付青雲除了過年時放的開門紅炮,生平還是第一次看見煙花。
喧鬧之中隱約聽見一陣琴音入耳,這琴音卻讓人有一種懷念之感,付青雲不禁起身向隔旁的院落走去,穿過一道拱形門,撩開面前的垂柳,只見遠處湖畔樹下坐著一人,他低頭撫著琴,卻與這熱鬧顯得格格不入。
付青雲看著,一時間竟是失神了。
第貳拾壹回 莊生曉夢迷蝴蝶
煙花攏天,漫天彩霞蓋過了銀蟾光華,風拂過岸卻是月影迷離。
不比望倦柳愁荷、金渡樓臺、笙歌翠合,只是任流光過卻、月明如霜、夢斷瑤臺。
似乎已是生在夢中,稍稍開早的花骨朵正在緩緩綻放,露出幾瓣桃色。
琴音暗動、撥絃心扉,那年的情景似在眼前不曾遠去,依舊是這琴聲、這音律,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徐莊周十指按在琴絃上,琴音頓停。這音色太美,讓人難以回神。
徐莊周抬眸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楊柳之下的付青雲,站起身來面無波瀾,一雙漆黑瀲灩的眸子中不染纖塵,只微微一笑,喚出那名字:“青雲。”
付青雲微微一愣,適才驚覺。看著那張面孔,卻根本說不出任何話。是他了。
這時有人走了過來,撥開垂柳,九王爺李華看見著面面相覷的兩人,便笑道:“我還想介紹你們兩個,不曾想青雲聽著你的琴聲就走來了,看來真是‘知音’啊。青雲,他就是我說的徐莊周了。”
“我們認識,”徐莊周對李華說,“認識很久了。”
李華有一剎那的驚訝,看向付青雲時,付青雲卻向徐莊周奔去,跌進他懷中,然後抱著他大哭,“為什麼不回來?為什麼!他們都說你死了,可我不信,你為什麼不回來找我?!”
李華看著雲裡霧中,心想著徐莊周從不與任何人這般親近,付青雲才剛到京城,怎麼就說認識很久?於是不想打擾,便轉身離去了。
徐莊周低頭看著付青雲,摸了摸他的頭髮,說:“我聽司馬說過了,李華能替你治病。”
他的眸色太深,那感覺太沉了,似乎是萬事皆為棋,步步難料他卻能控於股掌之中。縱使是多年不見,也絲毫不驚訝著際遇。
“子期,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還做了官?”
徐莊周但笑不語,說道:“以後見我不能再叫子期,現在大家都叫我徐莊周,你也要這麼說,知道嗎?前些日子我正派人找你,可惜易水寒命人看著你,我的手下卻無從入手。易水寒畢竟是江湖門派的門主,你離了他,我反而放心了。”
付青雲問,他卻不答。似乎是變了,徐子期已不是當年那普普通通的琴師,他現在權勢在握、陛下恩寵,可謂是一朝一夕權傾朝野。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到底又是如何做到這個地步的……付青雲不知道,也問不出口。
如今故人重逢,在付青雲看來是似乎是意料之外,在徐莊周看來又像是情理之中,這世間之事果然雲波詭譎、難測難料。這其中滋味陳雜,自成風骨。
付青雲垂下眼簾,“易水寒待我客套,別人也不敢欺負我。他是好人。當時傳出你路上遭遇劫匪不慎墜崖的時候,他也派人四處尋你,可他說你死了,我一直沒放棄打探你的下落。”
“此些一時半刻我也難以說清,飛雲觀的道士不肯放過你,你待在京城,會比在天山門安全許多。”
付青雲微微一怔,抬頭問他,“子期,你聽說過……聽說過這件事了嗎?”
徐莊周依然是溫和的笑著,語調緩和的答道:“九王爺會想辦法醫治你,不必擔心。大多人不認識你,縱然是朝中有不軌之徒也不敢妄動,不必擔心,萬事有我。”
徐莊周兩句“不必擔心”打消了付青雲心中所有的困惑不解。付青雲張張口,幾度惆悵醞釀,卻還是一併嚥下,只點頭,隨著他去了前庭。
步出院落,走入夜宴,身後司馬遙抱琴,穿一襲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