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牛頭瞪大了一雙銅鈴眼,“幾月前怎未聽你提起過?”
“此事我等當時並不知曉……”馬面面帶焦急,埋頭思索著,突然一蹬勾魂杖道,“莫非是有人篡改了生死薄?!”
牛頭大驚,面色亦是變得焦躁:“這種事情,若上頭責怪下來可是大罪,我時常丟三落四,前兩月剛將生死簿放在了你那裡,你莫要害我。”
“這推測必定不假。”馬面的神情越發嚴肅,來回逡巡了一番道,“卻不知誰會有那麼大的本事,現在當務之急必須先把那隻小鬼找到,若閻王爺怪罪下來,只有先……”
“只有如何?”
馬面視線一轉看向柳青青,隨之臉色露出了陰險:“只有先找東西頂罪,再去查出是誰篡改了生死薄。”
柳青青一時軟下了手腳,從他們方才的談話內容間不難看出,他們所指的“頂罪品”必定會是她。
對於妖精來說,一千年修為上一個等級,她本有千年的修行,卻不知為何憑空丟去了兩百年。
之間的差別甚大,就好比九百九十九年的妖精亦是不能同一千年的比,這關係到等級差別。
柳青青一朝從千年妖精降為了百年小妖,這事實已經很難令她接受,現在好死不死偏偏又碰上這樣的事情,當真是如雪上加霜。
地府刑罰何其殘酷,如果再被重新打入畜生道——想到這裡,柳青青幾乎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在那兒!”正是這當口,馬面忽然一聲驚呼。
柳青青轉目看去,茫茫的夜色中,竟有一個小嬰兒趴在地上緩慢地爬著。
那嬰兒膚色雪白眼睛大而雪亮,本該是相當的可愛,只是其通身透明,在黑暗中隱隱發出了淡淡光芒,分明就是一隻脫離了本體的魂魄。
這場景瞧來分外詭異。牛頭眼神極準,只一瞬便看清了獵物,本是笨重健壯的身體,移動起來卻是迅即如電。一待棲身近前,抬起手中的勾魂杖便欲往那嬰兒的頭頂砸去。
“住手!”遠遠地突然傳來一聲焦急的呼喊。
在場的三個尋聲齊齊地轉過頭去,只看見夜色中有一人匆匆往這邊奔跑而來。
“住手,別、別抓他……”那人似乎很是焦急,奔來時已是氣喘吁吁,一至近前便撐著膝蓋彎下腰去,嘴上卻不忘繼續強調。
“你是……連堇?”牛頭一見來人立即變了臉色。
馬面聞聲亦是神色大動,慌忙湊近燈光下將其仔細打量。
黑色捲髮,纖眉素顏,眼前這張臉一時讓馬面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居然是你?”
他們認得連堇?柳青青微微吃了一驚。
“是我,”時隔少許,連堇終於緩過了氣來,緩緩直起腰背看著身前的兩個鬼卒,一挑嘴角工整地對牛頭馬面抱拳道,“兩位真是好{炫&書&網久不見。”
“哼!”牛頭並不吃他這一套,彷彿雙方有仇,只一蹬勾魂杖轉過頭去。
“連堇。”馬面邁前一步,伸出兩指朝他一比,厲聲道,“你莫要再來妨礙我們辦事。”
連堇微退一步避開他的手指,轉而擋在那嬰兒魂魄的前端道:“在下不曾想過要妨礙二位差爺辦事,只是這嬰兒本就陽壽未盡,何以二位這麼急著要將他抓走?”
“這不干你的事,”馬面皺了皺眉,“我們只是依生死薄辦事。”
話音一落突然又出聲問道,“莫非那嬰兒的生死記錄是你改的?”
“就是我改的,”連堇大方承認,“他是當朝振武大將軍李朝陵的侄子。”
“什麼?”牛頭聞言越發氣憤,“連堇你好大的膽子!”
連堇並不(炫)畏(書)懼(網):“他出生時便被一隻上古神獸附著而改轉了命盤,否則也無需這般喪命,我不過是救他……”
“我不管他是怎麼死的,”馬面打斷他,“我們只是秉公辦事,現在這孩子命歸我們,你莫要再來搗亂。”
“你不能害了無辜的人。”連堇沉下臉站著不動,姿態微顯幾分固執。
“無辜?哈……”牛頭仰天一聲大笑,“連堇,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罷了,說那麼義正嚴詞的話又要給誰聽?”
“凡人”二字特特加了重音,聽得連堇神色一變,繼而咬牙恨聲道:“我不會讓你們把他帶走。”
“連堇。”馬面一抬手將那根沉重的勾魂杖橫在胸前,擺出架勢道,“你若懂得悔改,也許還有機會向閻王爺贖罪,別逼我將自己對你的最後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