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係!”多吉點點頭,豎起了兩根手指:“第一,當時的機制還不完善,對於一些沒來得及作案,又沒有不良記錄的初犯者,都是訓誡一下就算;第二,我們現在是編外人員,跟管理局無關,根本無權去調閱當年的檔案。”
白晃的越發摸不著頭腦了,乾脆深吸一口氣,把焦躁的心情全都排出腦海之外:“多吉老哥,你還是從頭慢慢說起吧?”
“我們西部工委的第一任書記,他的事情你知道了?”
德魯伊點點頭,見眾人的酒杯空掉,又拎出兩瓶經典。
多吉貌似欣慰地重重撥出一口氣,繼續問道:“那還有扎巴多扎書記呢?就是索書記的妹夫,接班人?”
“這個也知道一點兒,好像說他一心撲在工作上,最後壓力太大”
“放屁!狗屁的壓力太大!”旁邊的梁進邵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就激動起來:“扎書記去北*京說了實話,一些王八蛋就坐不住了,他們”
“閉嘴!現在是你說還是我說!”多吉惱火了,手中的小刀重重拍在身邊。
梁進邵恨恨住了嘴,但眼睛卻早已經通紅,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白晃再偷眼打量其他人,也是一副忿然的樣子,那種氣勢,就好像一頭頭頻臨瘋狂的怒獅,卻又被鋼筋鐵籠限制了爪牙。
“說隊伍的問題就說隊伍的問題,又扯扎書記做什麼?你們還想給黑瑪嫂子找麻煩?”
多吉也是控制著情緒,瞪了梁進邵一眼後,大漢又重新看向白晃:“別管他們,都是沒腦子的傢伙扎書記是索書記的接班人,他進了西部工委以後,就把原來的巡山隊,改名叫野犛牛隊,意思是不管前面是什麼,都要硬頂硬叉過去。然後我們就跟著扎書記,一直幹到98年,那時候保護區管理局成立了,但我們這些野犛牛隊的隊員,卻沒一個人撈到正規編制,差不多2002年吧,就散了夥。”
聽到這裡,白晃發揮自己強大的腦補能力,把事情拼湊了個七七八八。
哦了一聲後,德魯伊插嘴:“以前兩位書記在的時候,野犛牛隊還是義務形式。然後等正規單位成立了,他們又排斥你們?”
“怎麼不是”藍眼睛的維族漢子又一次忍不住,嘴快地嘀咕出聲。
“滾一邊煎餈粑去!”多吉罵了一聲,扭頭苦笑著搖了搖腦袋:“說不上排斥吧,扎書記也多方爭取過,但當時上頭有全盤考慮,所以管理局成立以後,野犛牛隊也就解散了。”
這回不單是呂徵多嘴,另一個圓臉的綠大衣也忍不住了:“既然不給我們解決問題,那就不要用野犛牛隊的名號?他噶才都做了些什麼?除了用這個名頭騙捐贈騙集資,還做了什麼?”
“你們是不是都要造反?”
多吉怒了,騰的一下站起來,居高臨下逼視著手下:“有些事情我一再交代,過去了就過去了,事後說什麼都沒有用!現在至少有志願者,有老楊老彭他們,我們這些人還能聚在一起,為了兩位書記的遺願努力,就已經很不錯了!你們還要爭什麼?”
在場的都是多吉下屬,現在這種情況,也就白晃還能說得上話。見保護站大哥發怒了,他連忙笑著打圓場:“好了好了,多吉老哥你也不要生氣,他們也是一時激動嘛。”
聽到現在,他差不多已經梳理清楚了大致情況。
無非就是以前的兩位真漢子,為了可可西里做出貢獻,卻沒落到好下場。而他們昔日的下屬,雖然在志願者的幫助下又走到一起,為了犧牲之人的遺願努力,但當年受到的不公,卻怎麼都忘不了,現在也就藉機爆發了一下。
人之常情,如果換了白晃,只會比這些漢子還要過激,說不定就給某位ld來一刀子了。
看著一圈黑紅臉膛,髒兮兮傻乎乎的漢子,白晃忽然覺得有些人還是很可敬可愛的,這個世界,也並非是橫流的私慾和冷漠的人心。
總有那麼一些人,始終相信著理想,明知不能成功,依然慷慨而行。一般說來這種行為有著很多稱呼,比如愚蠢、不自量力、飛蛾撲火等等在西方人的眼中,這更是一種不可思議的違反邏輯的行為。
而在中國古老的哲學中,這種行為有著一個恰如其當的名稱: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這些人願意用自己的生命證明,良知和理想是不會消失的。
“那你們現在,工資怎麼解決?”白晃見氣氛沉默下來,趕緊把話題往一邊引。聽多吉話裡話外的意思,在那個保護區管理局成立以後,他們這些做出貢獻的人,就被徹底當成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