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道:“你若覺得無法接受,覺得我這個人不好,我都等著。”過去兩年就當這是偷來的快樂,秀兒站起身,想進裡屋,但覺得腿都是軟的,身子晃了晃險些沒有栽倒,索性直接坐在椅子上。
石大爺這才瞧著妻子,瞧的那樣仔細,瞧的秀兒低頭,過了很久石大爺才道:“我是個普通男人,從小爹孃疼愛,和姐妹兄弟之間也很友愛。所以我算得上是不大知道人間疾苦的人。喪妻之後,我原本以為,我還是會娶一個和我差不多的姑娘,和她生兒育女,過很普通的日子。可是我從不知道,當我那日從街上過,看到你下轎走進鋪子裡時,只是一眼我的心就陷在你身上了。”
於是一切都和設想的不一樣,石大爺想的第一點就是去打聽秀兒的過去,當聽到秀兒是個曾隨父母流放的女子,甚至曾為人妾,有一個女兒時。石大爺不是沒有想過放棄的,畢竟這樣的人,過去實在太過複雜,身家算不上清白,可是怎麼都說服不了自己放棄,當石大爺忍不住第二次走到那個鋪子裡,裝作要買胭脂水粉,聽到秀兒說第一句話時,石大爺就覺得,自己逃不開了。
但要娶秀兒,首先面對的就是家人的反對,石家是清白人家,這麼一個女子,是進不了石家的門。石大爺再次準備放棄,可這心怎麼能說服放棄?那腳步還是像不聽自己使喚一樣,來到鋪子裡,聽她說話,看見她笑,就什麼都不要緊了。
石大爺越想秀兒的遭遇,越覺得她是身不由己之人,越覺得她讓人憐愛,怎麼都無法放下。徘徊之中石大爺和家人開口,要娶秀兒,招致了必然的反對,但石大爺不肯鬆口,才有送妹妹去江南出嫁,石大姑奶奶他們的意思,為的就是離的遠了,石大爺也就不會惦記。
可惜離的越遠,相思越深,當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見秀兒,就是告訴她,想娶她,縱然她的過去在世人眼裡是那樣的不清白,也要娶她。
石大爺看著秀兒:“我從沒告訴過你,當你派人來和我說,要嫁我時,我有多麼歡喜。當初我和姐姐說,想娶你的時候,姐姐就說,一個跟去流放地,還曾被賣做妾的女子,還不曉得經歷過什麼,一點也不清白。那時我就告訴過姐姐,天下那麼多清白姑娘,可是隻有你,是我想要的人。就算你曾做過些什麼,我都不在意。”
這是秀兒聽過最出乎意料的話,她看著石大爺,石大爺繼續說下去:“你從不肯點著燈和我恩愛,可我雖瞧不見,也能摸得到,摸到你肩上和腹上的那幾道疤,那時我就在想,你到底要經了些什麼事。才有這樣的疤,可我不敢問你,我怕問了你,你就會離我遠去,我捨不得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捨不得你。”
秀兒用手捂住眼,免得自己的淚再次奔湧而出:“那些疤,是我不願意,不願意時候,被人砍的。”石大爺站起身,走到妻子跟前,把她擁進懷裡:“你是我的妻子,那些都已過去,你是身不由己,又不是自甘墮落,為什麼我要去鄙視你。”
秀兒埋在丈夫懷裡:“可是,可是,在世人眼裡,我是不清白的。”石大爺伸手把妻子臉上的淚擦掉:“你不是和世人過日子,是和我過日子。我也不是和世人過日子,是和你過日子。就算是姐姐,她現在也待你還不錯。秀兒,別去想過去的事。你要願意認弟弟就認,畢竟有個孃家人是好事,要不願意認弟弟,我也不會怪你。”
秀兒在那點頭,淚水已經濡溼了石大爺的衣衫,原本普普通通的日子,在遇到秀兒後,就會變的有些不普通,這樁婚事,會招致別人的非議,可這又如何,自己喜歡的人嫁給自己,和自己踏踏實實安安生生過日子,這就夠了。
“你真的想好了?”榛子正在收拾行李,聽的秀兒來,請她進來坐下聽到她第一句話說的就是這個,忍不住驚訝開口。秀兒笑一笑:“是啊,想好了,有個孃家人總是好的,而且這孩子這些日子的信上,也是個好孩子。”
榛子唔了一聲就道:“那邊的掌櫃也和我說了,這孩子的確不錯,可是秀兒,你突然多出個弟弟,你夫君那邊?”秀兒的臉上不由露出甜甜笑容:“他也曉得的。”
他也知道?榛子的眉不由皺起:“你什麼時候和他說的,當初我們不是說過,要你不用告訴?”秀兒笑的更甜了:“我昨兒和他說了,他說隨便我,要認弟弟也好,不認弟弟也罷,都由著我。”
看著秀兒臉上的甜笑,榛子很想再細問問,可榛子也曉得夫妻之間,難免有些不能對外人道的隱秘之事,自然不能再細問,只是點頭:“你若願意認,我也不好攔你,可王寡婦那頭,要曉得你認了弟弟,只怕又來胡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