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一言不發地看著面前寒著臉的人。
紀雍一開口就有能把人氣死的本事:“你的老相好還有多少?一會跟葉從容糾纏不清;一會又來個禿驢!”
司味千充耳不聞;閉目養神。
他的無視讓紀雍怒火更勝:“你竟然還去找葉從容?他弄死過你啊!你怎麼能這般冥頑不靈!”
司味千眉角跳了跳,他知道自己跟葉從容過去的事了?他是怎麼知道的?但此刻他無心細想。
“我跟你說話呢,司味千!”紀雍低吼。
司味千平靜如水:“你吸了我那麼多精氣,不去結嬰,還跑這麼遠來跟我廢話幹什麼?”
最恨這漫不經心的口氣,彷彿每一個字都在嘲笑他,可偏偏這是鐵一般的事實,還無從反駁。
紀雍上前一步:“你跟我回去,你在這裡打坐要多久才能恢復?我幫你補回來!”
“然後呢?”司味千訕笑,“繼續做你的爐鼎?”
“不是這樣的!你還要我說幾遍,那是無心的!”
“你把我騙去合歡宗也是無心的?你天天餵我吃藥也是無心的?恐怕你跟紀煦的那一場,也是做戲給我看的吧?”
“不是這樣的!”
真真假假,有心無心,完全都說不清楚了,哪怕一些真心,現在看來也是別有用心。從頭到尾,這已經變成了一場謊言。
紀雍第一次覺得一張嘴不夠用,言語單薄無力。
“你不要再煩我了。”司味千疲憊地說。
紀雍抽了抽嘴角,下一刻就想抓他,可手剛剛接近他,千江月在他的身邊浮出一圈虛影,柔和的白色光芒將他牢牢護住。
手上火辣辣的疼,紀雍眼中帶上了狠戾。
從來,最恨輕視,紀煦不能,合歡宗弟子不能,司味千更不能,他必須站在巔峰,讓人崇拜,不能允許任何人輕視他。
但他還是忍耐著,壓制住恨意:“你與我雙修,我保證你的修煉速度要比你之前快得多。”
“你倒是提醒我了。”司味千道,“我身上的欲孽訣是怎麼回事?”
“是我趁你入睡時傳授給你的。”
“為了我能更好得讓你採補?”
“不是!”紀雍立刻道,“爐鼎不需要修煉都能……”
司味千譏諷一笑,打斷他道:“為什麼我散不去?”
欲孽訣是合歡宗秘法,越修煉,*越強烈,最近總是覺得身體會時不時燥熱,讓他心生邪念。這些天他一直在嘗試散去欲孽訣,可普通的散功方法根本不奏效。
“在合歡座上觀想過,還想輕易散功?”
司味千想起了那天在神女峰山洞中的事,冷笑道:“原來你這都計劃到了,心思還真夠縝密的。”
紀雍沉下了臉,想要否認,卻又無從開口。
“那你傳我欲孽訣的散攻之法。”
“你休想!你知道我為了給你夢中傳功,廢了多大……”
在司味千刺骨的目光下,紀雍的話沒有說完。
“司味千,你這是執意要跟我對著幹了?”好說歹說糾纏了半天,面對如頑石一般的司味千,紀雍驕傲的臉沒地方放了,語氣變得不善。
來到這裡沒直接動粗,而是好著脾氣解釋勸服,已經用掉了紀雍全部的耐心。
面對火山爆發邊緣的紀雍,司味千反倒風輕雲淡,仿若天際的一抹浮雲,飄渺得讓人捉不住。
“紀雍,你不能這麼蠻不講理。”他的聲音也是極淡極軟,但無形中卻有著強大的力量。
紀雍的心瞬間豁出一道血口,咬牙道:“好!你狠!”他踉蹌了幾步,唇瓣顫抖,喃喃道,“你狠!”
第一次為人動了雙修的念頭,卻立刻被踩在腳底。
司味千的輕蔑和冷漠徹底突破了紀雍的極限,濃重的恨意在眼中翻滾。
紀雍轉身走出房間。
司味千深深地換了一口氣,全身籠罩在陰影之中,根本看不清表情。
走出房間紀雍猛然頓足,看見了廊下的佛心,元嬰期的氣勢壓得他肩膀一沉。
這可惡的禿子,要不是他,怎麼會讓司味千溜走,還跟司味千膩膩歪歪聊天,現在他竟敢還來當道!
紀雍心中憋得慌,毫不畏懼地瞪著他。
佛心雙手合十,淡然一笑,讓出了道路。
守在食為天外的鐘柒看到紀雍一臉陰沉地飛出來,硬著頭皮迎了上去:“少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