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莊不遠的一座山裡,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在這裡築基。
這座山裡有幾間石室,專門供人靜修。他們從甬道里進入,選了其中一間。
司源和司味千盤腿對坐,紀雍則坐在一旁看著。
“準備好了嗎?”司味千語氣柔和,音色圓潤。
在來之前,他特意跟紀雍學了一點魅音訣,可以借聲音來控制他人心神,雖然時間緊迫,學得粗淺,可安撫信賴自己的晚輩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司源點點頭,閉上眼睛,氣息平和,吞下一粒丹藥,開始感受澎湃的靈力在經脈中沖刷。
一天又一天,小半個月過去了,司源築基到了關鍵時刻,經脈在靈力的反覆衝擊下變得脆弱,能不能成功築基,在此一舉。
司味千睜開眼,把自己的靈力送入他體內,幫助他平穩過度。
可就在這個時候,天地發生異變。
毫無預兆地,天搖地動,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巨手抓住了這座山,不停搖晃,要把山捏碎。
巨響震耳欲聾,石室的石壁爆出裂痕,大塊大塊的碎石從頭頂落下,掉在防護陣法上,靈力劇烈波動。
“怎麼回事?”司味千驚道。
紀雍已靠了過來,神情嚴肅,他觀察了一下四周,又檢視了一下防禦陣法:“不知道,好像地震?”
正在築基中的司源忽然心神一亂,靈氣一下子暴走,在四肢百骸中亂竄,傷及內臟,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別分心!控制好靈力!”司味千喝道。
司源立刻收斂心神,努力把紊亂的靈氣歸順到經脈中,可這說來簡單,做起來困難。本來築基對他來說壓力就已經很大了,突然中途又出現意外,在這最脆弱的時刻,怎能不慌。而且混亂的靈力在他體內橫衝直撞,像刀一樣割著他的身體,痛到足以讓人當場昏厥。
他能勉強忍住,已是不易,再想把靈氣理順,實在是無法做到了。身體開始碎裂,血從破碎的肌膚中噴出來。
司味千不假思索地按住他的天靈蓋,大量溫暖馴服的靈氣灌入他身體。
“你在幹什麼!”紀雍怒吼。
這是司味千在用自己的肉身,自己的靈力在幫他築基,疼痛瞬間轉移到司味千身上,秀挺的眉毛一下子擰成了結,面板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湧動,彷彿隨時都會破開面板衝出來,看上去異常恐怖。
“你這樣很危險!快停止!”紀雍吼著,可已經晚了,一旦開始不到結束是停不下來的。
“我沒事的。”司味千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能用傳音。
“你幫他築基,他的修為永遠都無法再進一步了!”
“我不幫他,他現在就要死了!”
“可你的修為會跌落一個境界的!”紀雍雙目通紅。
司味千沒有再說話,集中精力救助司源,靈力的衝擊司源無法承受,但司味千結丹後期的身體強韌許多,所以不會有性命之憂,但就像紀雍所說的,這麼做的代價是會折損修為。
眼看石室幾乎要崩潰,牆壁的裂縫已經大到能容一人,整座山都快塌了。
紀雍看著司味千因為痛苦而扭曲但更加倔強的臉龐,差點有種想把他拍死的衝動。
司味千睫毛抖動,眼皮越跳越快,面板在靈力的肆虐下,變成紅色,骨骼發出爆裂聲清晰可聞。紀雍死死地瞪著他,氣得直咬牙,心跳追上他眼皮的跳動,越來越快。
最後,他狠狠吸了一口氣,把手放在了司源的天靈蓋上。
司味千身上的痛苦驀然減輕,他猛地睜開眼,看見了紀雍的舉動。
“你幹什麼?”司味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紀雍面色鐵青,閉口不言。
“你在幹什麼!”司味千重複道。
“閉嘴!”紀雍咆哮,“老子還想結嬰呢,你能不能給我安分點!快點幫他築基!”
司味千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
紀雍全無平日優雅風範,扯著嗓子吼:“想什麼呢!專心點!別浪費老子靈力!”
司味千連忙專注精神,疏導靈力。
有兩個結丹期的修真者共同分擔,就不會有跌落境界的情況發生,但相應的,兩人會平攤逆天而行造成的傷害。有了紀雍的加入,司味千一下子感到輕鬆許多。
他悄悄看著身邊,紀雍那無賴嬉笑的臉,此刻異常嚴肅,他薄唇緊抿,下巴稜角分明,狹長的鳳目緊閉,透著一股子凌厲,面板也有了不正常的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