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他走到門前,習慣性地按了門鈴,叫了半句:“貼身管……”才猛省此時已經物是人非。
他把鑰匙插入門鎖,按動門把,走進房門。房間已經被收拾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潘玉龍步伐遲緩,穿過客廳,經過書房,走進臥室。臥室的陳設依然如舊,鮮花果盤,照例齊備,只是在大床的正中,放著一個物件,那物件讓潘玉龍想到,它就是金至愛留下鑰匙的原因。
潘玉龍走近大床,他終於看清,那是一盒錄音磁帶。錄音帶的下面,還壓著一件東西,潘玉龍將磁帶拿起,一隻繡著蘭花的白色護腕剎時撲入眼中。
潘玉龍把護腕拿在手裡,他留意到上面已經有了一根跳線,跳線帶出一絲殘損,痕跡不重,卻赫然入心。
錄音帶在此刻無疑是個異物,不知是吉是兇。它給潘玉龍的第一感覺,像是金至愛的一段留言,讓他立即從揹包裡取出那隻隨身聽來,將錄音帶放入其中。被隨身聽無意帶出揹包的,還有那塊潔白的雪玉,雪玉無聲地掉在地毯上,未被察覺。
耳機中傳出來的聲音,熟得不能再熟,那聲音馬上讓潘玉龍知道他想錯了,這磁帶中記錄的,是他和佟家彥一段並非常態的對話,他幾乎已經忘記,對話的時間是深更半夜,對話的地點就在酒店職工更衣室的櫃陣之間。
潘玉龍驚呆了,磁帶的轉動讓他毛骨悚然,他不敢相信這段一直秘而不宣的對話,竟會被人悄悄收錄下來:
潘玉龍:“我希望我的事業能有成就,我希望我能有一個更好的前途……”
佟家彥:“你上次已經幫助盛元公司的人進入了金至愛的房間,幫他們搞到了他們想要的檔案,盛元公司也已經給了你一定的回報……你母親靠盛元公司的錢才活了下來,你女朋友也和盛元公司簽訂了廣告合同……”
潘玉龍:“我母親治病的錢,我會還給盛元公司。”
佟家彥:“你不用還,你幫忙搞到的那些檔案,價值連城,足夠救你母親五條命的。”
錄音機裡的聲音還在沙啞地繼續,潘玉龍已經拔掉耳機大步向外走去。
在臥室門口他忽又停了下來,動作遲鈍地轉身回頭,他的目光被失落在地毯上的那塊雪玉拉住,他走回去,蹲下來,從地毯上將雪玉拾起。
雪玉的白,紅線的紅,如此乾淨,如此分明。
萬乘大酒店19樓 白天
潘玉龍大步走出1948,一個樓層服務員恰巧推車經過,服務員儘管與他十分相熟,但仍然規範地用英語向他施以問候:“早上好先生!”但潘玉龍沒有回答,他動作機械地向電梯廳奔去。
萬乘大酒店門口 白天
潘玉龍跑出酒店,跑上大街,一輛計程車駛來,他揚手將車攔住。
銀海機場 白天
計程車駛至銀海機場,潘玉龍快步走進候機大樓。
候機樓裡,人流嘈雜,金至愛早已不見蹤跡。潘玉龍仰起頭來,目光投向大螢幕的航班時刻表,時刻表上熒光閃爍,預告著航班的繁忙抵離。
跑道上,一架飛機轟隆作響地飛了上去。
渝城機場 白天
渝城機場的機場班車駛離候機大樓,潘玉龍印在車窗玻璃上的面孔隨車離去。
火車上 白天
潘玉龍乘坐的火車穿越廣袤的田野。地平線上的山嶺和森林此起彼伏。
雪山木屋 白天
潘玉龍乘坐一輛牛車蹣跚向前,他又看到了雪山腳下那對藏族夫婦的木屋。
潘玉龍爬上山坡,藏族大嫂走下木屋的樓梯,向來到木屋前草地上的潘玉龍走去。
遠遠看去,藏族大嫂像是在與一位問路的過客交談。
大嫂:“她不在這裡了,她到雪山那邊去了。”
潘玉龍:“她有沒有說過,她還有一件東西在我這裡?”
大嫂搖頭:“沒有。她說她已經把你的東西都還給你了,她不再欠你,你也不再欠她了。”
潘玉龍從衣兜裡掏出了那塊雪玉,遞到大嫂面前:“這是她的東西,我來送還給她,您可以替我轉交給她嗎?”
大嫂遲疑了一下,接過了雪玉。雪玉在陽光之下,晶瑩得純粹無比。
潘玉龍:“這是她最心愛的東西,是她的吉祥物,是她的護身符,所以,應當物歸原主。”
大嫂:“好,我交給她。”
潘玉龍:“請您轉告她,我不想向她解釋什麼,我到這裡來,只想表達歉意,如果她相信我還有真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