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便安靜了下來,不吵也不鬧。稍早之前,他被沈謹瑜吵得不耐煩,才象徵性地哭了幾聲,這會兒正閉著眼睛睡覺。
奶孃在一旁說著讚美的話,沈君昊看著小兒子,臉上難掩笑意。雖然沈瑾玒沒有像沈謹瑜那般,剛出生就睜開眼睛,可他的五官與兄長足有六七分像,任誰看到他,都會說世上再沒有比他更漂亮的嬰孩。
雲居雁嘴上說,兒子、女兒都一樣,但她心中很明白,她和沈君昊都需要兒子。看著安靜地躺在自己懷中的小兒子,她眼眶溼潤。這一世,她輕而易舉懷孕,一連生下兩個兒子,可同樣的身子,她在前世怎麼都無法懷孕。她隱約覺得,這事或許涉及幕後之人的最終目的。可是就像沈君昊說的,即便三皇子無子,將來選嗣子,怎麼都輪不到他們的孩子,畢竟在明面上,沈滄只是先祖皇帝的養子。對皇室來說,血緣是極重要的。
直至香櫞把雲居雁的晚膳送上,沈君昊才把兩個兒子分別交給奶孃。兩人面對面用了晚膳,又私下說了幾句體己話,雲居雁突然問:“對了,陸航呢?他回泰州去了,還是去拜見舅父、舅母了?”
“我把他忘了。”沈君昊一臉懊惱,“之前舅母過來探望你,我居然也忘了說。”他敲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吩咐雲居雁先行睡下,他去問一問陸航去了哪裡。先前,他把雲居雁抱回凝香院,腦中再也放不下其他的事。之後便是初見兒子的喜悅,他完全把陸航拋諸腦後了。
須臾,沈君昊找到長順,從他口中得知,陸航目送他們離開後,就牽著馬走了。因怕沈君昊想再找陸航說話,先前派去泰州的小廝悄悄尾隨著他去了酒樓。這會兒陸航仍舊在酒樓的包間,已經爛醉如泥。
沈君昊聞言,略一思量,派人送信去啟昌侯府,自己帶著長順往酒館而去。
酒樓內,陸航獨坐桌前,右手拿著酒壺,左手撐著身子,歪歪扭扭坐著,兩眼無神,嘴裡喃喃自語。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他滿腦子只有雲居雁對他說的那些話,還有她與沈君昊之間的種種小動作。他的大腦一遍又一遍重複著那些畫面,他覺得自己的心已經痛得失去了知覺。他是多麼愛她,她怎麼能如此殘忍地對他?她怎麼可以不愛他!
他仰起脖子,猛灌了幾口白酒,隨即用力咳嗽了起來,咳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你怎麼能如此對我?我才是最愛你的人。”他把空了的酒瓶扔在地上,雙手捂住胸口。他覺得自己快死了。
酒樓的對面,雲惜柔坐在對街的茶樓內,暗暗注意著陸航的一舉一動。一個人只有**至絕境,才會爆發出不可估量的潛能。先前她冒險進出陸家,就是為了刺激陸航,把他逼至瘋狂的邊緣。可惜,她沒料到陸航居然會不管不顧上京找沈君昊理論。她鄙視他的衝動和不自量力,但為了將來,她只能跟著上京。
雲惜柔沒能阻止陸航踏入沈家,她只能在屋子外面守著,計劃等他出來,馬上帶他離開京城。可她才想在陸航面前現身,就見沈家有人跟蹤他。她只能在暗中等待機會,看著陸航從一杯一杯喝悶酒,發展到一瓶一瓶猛灌自己。
從下午到晚上,陸航喝了吐,吐了喝,累了就趴在桌子上歇一會兒,一刻都沒有消停。雲惜柔知道,陸航的心裡只有雲居雁。他的痛苦,他的愛情,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都屬於雲居雁,與她沒有半點關係。
她不愛陸航。她與他虛以為蛇不過是計劃的一環。她甚至從心底鄙視陸航。但是看著他為雲居雁痛苦,她依舊嫉妒。為什麼世上的男人都只愛她?她到底有什麼好?雲惜柔的目光滿是陰霾。陸航就算喝死了,她也不會對他有半分同情。但是,他不能愛雲居雁,他不能為她而痛苦。她不配!
雲惜柔緊緊捏著手中的杯子,彷彿自己正捏著雲居雁的脖子。如果可以,她想活活掐死她。她遭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一定要讓她為此付出代價!
瞥見雅間的房門突然開啟了,雲惜柔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到來人是沈君昊,她慌忙躲在了暗處,伸手把窗戶虛掩,偷偷注視著街對面的情況。
沈君昊才推開房門,就聞到了撲面而來的酒味。見陸航伏在桌子上哭泣,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反手關上房門,又走到窗前關上窗戶,這才說道:“今日時辰晚了,我先送你去舅父家。”
陸航早已醉得稀裡糊塗。他抬起頭看著沈君昊,跌跌撞撞站起身,指著他的鼻子大聲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根本配不上她……”話音未落,他又“噗通”一聲倒在了椅子上。
沈君昊知道,與喝醉的人根本沒道理可講。他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