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水綠裙子的小丫頭,她揚了揚手,“正巧大夫人讓去請你,剛好……,我就不用去望星抱月閣了。”
“大伯母找我?”鳳鸞雖然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行,我這就過去。”沿著紫藤小徑,一路往上房的綺霰齋走去,心思漂浮不定。
奉國公鳳府分為兩房,長房嫡出,二房繼出。
二房人口簡單,長年多病的父親鳳澤,母親甄氏、自己,以及龔姨娘和她的一雙庶出兒女,總共就這幾個主子。父親在少年時中過秀才,後來因為身體不好,祖母怕他累著,嚴令不許唸書費神,只准好好調養。
父親斷了仕途,整個二房只能依附國公府生活,所仰仗的,不過是祖母龔氏年紀不高,一直緊緊捏著後宅罷了。
對比之下,長房可是人才輩出。
大伯父鳳淵因是嫡出長子,襲了超一品的奉國公爵位,本身亦是才能卓群、政見不凡,在官場混得如魚得水。從當年的新科探花郎,小小翰林,一直官運亨通,現如今做到正二品的吏部侍郎,兼中極殿大學士。
和大伯父一母同胞的兩位姑母,大姑母是理國公府穆家的世子夫人,小姑母進宮封為儀嬪娘娘,育有十二皇子和六公主。自己的堂姐鳳榮娘,嫁入輔國公府范家做了大奶奶,長房的幾個爺們,一個個亦是芝蘭玉樹的人物。
當然了,不包括三堂兄在內。
說起自家這位活寶似的三堂兄,算是長房的異數,因為貪吃,人有些微微發胖,和芝蘭玉樹是不沾邊兒了。偏生還不愛讀書,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遛鳥走狗,性子又毛躁,惹急了,上房掀瓦的事都幹得出來。
不過三堂兄就算樣樣都不好,待自己……,卻是極好的。
人人都說,三堂兄和自己像是嫡親兄妹。
所以這次一定要把他救下。
鳳鸞輕輕嘆息,望著前方長房的青瓦白牆、雕樑畫棟,再穿過一個假山,一條九曲十八折長廊,便是綺霰齋了。說起來,大伯母待二房的人淡淡的,說話不冷不熱,自己並不想和她多打交道。
不過是為了三堂兄罷了。
綺霰齋內,大夫人手邊放著一卷佛經,聞聲抬頭,“你來了。”她說話不緊不慢,舉止舒緩得宜,卻有一種端莊肅穆的大氣,很符合她奉國夫人的身份。
鳳鸞行了禮,問道:“聽說大伯母找我有事?”
“沒什麼要緊的。”大夫人指了指桌上的料子,淡聲道:“過幾天太子妃壽誕,到時候帶你一起去賀壽,所以裁幾件新鮮衣裳。”
太子妃壽誕?鳳鸞心頭輕輕一跳。
前世的記憶在她腦海裡翻騰,加上剛才遇到蕭鐸、蕭湛的畫面,很快……,她就想起來了。眼下正是太子妃壽誕的前夕,這幾天一直忙著考慮改變鳳家的命運,倒是把這件大事給忘了。
此次太子妃壽誕,各家的公卿小姐都要跟著過去,說是去祝壽,實際上是為成王蕭湛挑選未來王妃的。自己出身奉國公鳳家,年紀合適,嫡出,容貌品行都沒問題,就條件來說絕對足夠了。
但前世自己落選了。
實際上,這種為皇子選妃就是政治博弈。
前世的這次博弈,最終秦太后和德妃一派贏了,扳倒了範皇后一派,成王妃出自秦家小姐。所以這場太子妃宴席,自己只是去走走過場,連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打扮不打扮的,其實都差不多,不失禮就行了。
再說了,成王妃有什麼好爭的呢?最終逃不過一死。
鳳鸞的心稍稍放了回去。
但隱隱的,又有一絲說不清的擔憂。
今天意外的見到了蕭湛,他會不會……?不是自己感覺太良好,而是對於爭儲的皇子們來說,一個有力的妻族是非常重要的。別說自己長得還過得去,便是醜若無鹽,蕭湛迎娶鳳家姑娘,照樣不會皺一下眉頭。
那他……,該不會有什麼打算吧?
罷了,應該不用擔心。
蕭湛生母段謹嬪早逝,一直由秦德妃撫養長大,加上宮裡還有秦太后壓陣,蕭湛就算自己有點想法,也是胳膊擰不過大腿。畢竟他此刻還羽翼未豐,無法和太后、德妃等人抗衡,只有乖乖聽命的份兒。
說起來,他眼下的勢力還不如蕭鐸呢。
等等,怎麼又想起那人了?!
鳳鸞心中浮起一種蛛絲般纏繞的煩躁,一抬頭,瞧見大伯母正看向自己,趕忙鎮定情緒,起身笑道:“那好啊,那可就多幾件新衣服穿了。”
大夫人手中轉動著佛珠,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