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聽母親徐翠娥告訴自己,金兵血洗上溪村的事後,一直痛心疾首到了極點,這種心情在他心中一憋就是十幾年,這種感覺也是常人難以忍受的,你想,擱在他焦天成身上能好受到哪裡?他今天在陣中殺得那個痛快,簡直是無法形容,並且自己能夠親手殺死金賊主帥,心中那個暢快,更是無以言表。
打了勝仗,將軍的心情自然也不例外。他豪飲幾杯後,便走到帳外,想起方才全軍將士個個歡喜雀躍的情景,如今又看到他們為了慶賀勝利而開懷暢飲的場面,竟也是心潮起伏,心頭頓覺暢快無比。
他揹著雙手,在營帳外的草地上輕輕地踱著步,卻突然看到角落中的焦天成。但見他眼圈紅腫,面頰上還殘留著未抹乾的潮溼的淚痕,他心中已然明瞭,心想:“也真是難為了這孩子,自小小年紀起,心中便承受著如何強烈的失父之痛,揹負著如此大的血海深仇,如今在戰場手刃了敵軍首帥,心中總算得到些許快慰,這種興奮與仇恨交織的感受是可以理解的。”
將軍輕輕來到焦天成身後,伸出手,在他的肩背上輕輕地拍著。焦天成猛地回過頭,卻見竟是自己的師傅,不知何時已悄悄來到了自己的身後。於是,強壓制住心中的感情,回頭輕輕地望著將軍。卻見將軍一邊用慈祥而柔和的雙眼靜靜地注視著自己,一邊用手輕輕地扶拍著自己的肩頭,儼如一位慈父一般。
焦天成不自覺地輕輕喊了一聲:“師傅,……”便再也說不下去。將軍目光和謁地注視著焦天成,輕聲說:“孩子,心裡委曲,就哭出來吧,憋在心裡總會難受!你已然失去了父親,然而在為師的眼裡,確早已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以後有什麼事,儘管對師傅說。”
其實,在焦天成的眼裡,“師傅”這個稱呼,一開始,就似乎比“將軍”聽起來更親切一些。況且,在他的心目中,確實也早已把韓將軍當成了自己的父親一般:將軍無微不至的關懷和諄諄教誨的身影,無時無刻不在他腦海中想起。如今,焦天成聽到了師傅如同慈父般和謁的聲音,就再也忍不住,肩頭不停地抽動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用手背輕輕地擦乾眼淚,慢慢走到將軍的身邊,突然跪倒在將軍面前,雙手輕扶著將軍的雙膝道:“爹,孩兒從今以後,便把師傅您當作自己的親爹,陪伴在您老的左右,為您盡孝,替您解憂,以後不管有什麼事,孩兒定當全力以赴,敬請爹爹放心!”
聽到此話,將軍雙手輕輕地扶起焦天成,然後,把他緊緊地摟在懷裡,心想:我這如此懂事的苦命的孩子,為師今後定把你當作自己的親生孩子看待。就這樣,父子兩人緊緊地摟抱在一起,久久未能分開。
焦天成自從認韓將軍為義父以來,心情比以前暢悅了不少,人也變得格外精神起來。將軍看在眼裡,心裡卻也暗自高興,總算見到這孩子的笑臉了,他打心底裡感到無比的開心,不覺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在同金軍作戰的間隙,焦天成回到母親身邊,把認韓將軍為義父一事告訴了母親徐翠娥。
徐翠娥聽說後,也打心眼裡贊成,且暗暗為焦天成高興。這孩子自小便失去了父愛,如今拜在韓將軍門下,將軍不但親身授藝,而且對他的關懷和愛護也是無微不致,就如同生父一般,如今將軍又親收天成為義子,再說將軍是何等身份,但他卻從未嫌棄過他們母子出身卑微,聽到此訊息,她自然無比開心。徐翠娥也把這訊息告訴了公爹焦興業,焦興業聽後,也自然是除了贊成就剩下開心了。
一天,將軍的夫人梁紅玉到得將軍營中。她這次前來,一方面,是看望多日未曾謀面的夫君,因一直記掛將軍不會照顧自己的生活,生怕他身體吃不消,特給他帶來了必備的生活用品;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一面,是來向將軍稟報金兵受到重創後,又在烏峰山以北,大肆洗劫、騷擾村莊之事。
她匆匆來到將軍營中,但見將軍早已端坐在帳中,面帶微笑地迎接自己的到來。其實,在夫人到達之前,早已有軍士稟報給將軍,故此,將軍今日一早便早早地處理完軍務,特地在帳中等候夫人。
兩人見面,自是先彼此問候了一番。梁夫人上前,仔仔細細地上下端詳著自己的丈夫,最後,目光定定地落在了他那瘦削的臉上,幾日不見,因為忙於軍務,日夜操勞,他本來就有些瘦削的臉龐又消瘦了不少。只看得她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淡痰的難受和隱隱的痛楚。
未等夫人開口,將軍便微笑著說:“夫人路途勞頓,暫且休息片刻。”說著,一面命人給夫人看茶,一面仍是面帶微笑地繼續說道,“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