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今個給你姐倆兒做個主。每年到頭的盈利,跟你二姐對半分得了,你到季家去,手頭常年不得個收入能行?”
如意當下沒吭氣。她心裡隱隱擔憂的不是分不上屋裡的錢兒,而是怕貧窮時一家子能親密團結,一旦富貴起來。為著爭幾個錢兒的壞了情分,在她看來,賺多的錢兒不過是讓日子過的更舒坦,可如果賺上了錢兒,家卻最終沒了家的樣子,沒了家人的溫情,兄弟姐妹之間隔著一層,倒不如一直過著窮苦的日子,過著一家人相互扶持的生活。
她暗暗鼓起勇氣,猛然抬頭。對上的,是二姐清亮中帶著笑意的眸子。
沒什麼比二姐當下這個表情更讓她心安。
關全笑著看她小心翼翼去瞧關倩倩的模樣,伸出大掌使勁在她腦袋上揉了揉,“這娃兒,成日操心頭大,你二姐一直沒個娃兒。自你來就把你當半個閨女拉扯,還怕你二姐不叫你拿錢去?”
如意一聽這個,心裡有些發酸,衝關全皺皺鼻子,“我才沒怕二姐不高興。”又看關倩倩,一本正經道:“二姐,我想好了,我不分錢兒,等往後鋪子賺了大錢兒,我有不夠使的時候,再朝你和我哥要。”
關倩倩搖搖頭,“鋪子往後賺不賺錢兒,那是以後的事兒,看不見摸不著,可現在季家給的聘禮厚,光縣城那座大宅子,不就頂了咱的大事兒?他屋都沒虧著你,咱屋自己人還能在你嫁妝上頭虧待你?”
如意瞧出二姐下定了心思,又跟大哥大嫂商議定,三人都同意,這事兒也就定了下來,知道再說沒用,也就沒再反覆推話兒,只是點點頭老老實實應下。
她平日在縣裡繡坊鋪子來回跑的忙活慣了,乍一回屋來,不習慣成日在屋憋悶著,正月二十五剛過,便心急回縣裡去,說是拾掇拾掇,一入二月,繡娘們開工,新年一過,該收收心忙起來。
馮家原先境況不好,如今託了關家鋪子的福,卓秀能賺些錢兒回來,一家人把這恩情看的重,王氏老早就絮叨著卓秀趕緊州府上忙活去,兩家關係再親,哪怕往後結了親家,該他出力的也少不了,旁的不說,年一過,能早上工就早上工去。
順子聽說馮卓秀要回州府去,在屋也急了,去年下半年跟馮卓秀兩個縣裡忙的歡騰,年根得了他爹幾句稱讚,便按下心思在縣裡做買賣,他性子活潑,不愛蔫在屋裡,愛上外頭與人打個交道,櫃上的活計再適合他不過,他去後,上手也快,慢慢就起了在州府做這行當的決心,沒叫陳氏跟張良友催著,當天就主動拾掇包袱跟著馮卓秀州府去。
馮卓榮因要備考府試,早接了季家的邀請,十五一過就跟著季敏蘭一起州府他兄弟府上住著去。
梅花出了月子,陳氏這才回屋去歇一陣兒。
一大家子熱熱鬧鬧過了年,轉頭就又各自各家地忙活起來。
二月裡關家跟馮家議定了倩倩卓榮婚事,到了三月中旬,馮家便遞帖下了聘,兩家一合計,把日子定在了五月初九,將入夏,比她妹子晚一個月。
諸事議定後,關全才得閒,跟馮慶祥兩個請了工匠,買來些磚瓦木頭,重新在自家東頭又起三間新屋,馮家那頭也把幾間土坯房推倒,重新蓋上磚瓦房。
這日,男人們正馮家院子裡熱熱鬧鬧忙活著,梅花急匆匆奔進了院子,“馮家叔,嬸兒,你倆快別忙了,先歇著,有大事兒!”
王氏慌忙迎了去,“出啥事兒了?”
馮慶祥也停了手裡攪拌黏土的活計,直起腰朝梅花看。
梅花繃著個臉兒,“卓榮……”
王氏心裡咯噔一下,忍不住張口問:“算算日子,也揭榜了,是縣裡傳來訊息,他落榜了?”
梅花抿著嘴。看看王氏,看看馮慶祥,一臉的欲言又止。
王氏見她這模樣,心裡沉了再沉。餘光見關全投來的關心眼神,直覺得在親家面前掛不住個臉兒。
她轉身看關全,張了張嘴,本要說沒事兒,後年卓榮再去試一次,一定叫他努力,真要還不成的話。也就算了,只當這些年供他,叫他比別個多認幾個字兒,明幾分事理。
誰料話還沒開口,梅花便再憋不住笑了起來,“沒落榜!卓榮考中了!”
她聲大,登時院子裡做活兒的眾人都停了下來。
“嬸兒,我前頭逗你哩。卓榮考中了,一併考中的還有敏蘭!”她笑嘻嘻的,“阿如妹子剛託人從縣裡傳來的口信兒!”
王氏險些沒回過神。半晌才不敢相信地喃喃問:“是卓榮?真是咱卓榮?沒叫阿如跟倩倩兩個親自瞧榜去?”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