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必然是家常便飯。
氣氛有些尷尬,正當三人僵持不下時,同行的一個身著粗布衣衫、滿臉胡茬膚色黝黑的中年男子悶聲道:“別打了別打了,瞅瞅邢宇和秀才,啥時候都是那麼安靜,哪像你們啊,成天瞎鬧,呂南,把傘收了,劉三尺,鞭子放好,都聽見沒?”
方才那白面書生微笑著搖了搖頭,“你們日後多讀讀老莊之言啊,便能做到心如止水了。”
“又來了又來了不是……”呂南妖媚的臉有些扭曲,“裴西亭,你再成天嘮裡嘮叨的我就、我就——”
“如何啊?”劉三尺幸災樂禍的笑著,他一貫秉承著“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這一信條,縱使平常也被裴西亭那四書五經的魔音繞耳所騷擾,但此時此刻他還是堅定的與裴西亭統一了戰線。
呂南白皙的臉氣得有些發紅,“把他書都給燒了!”
裴西亭臉色一暗,“那些書我早就燒光了——”
“你!”
一直未發話的邢宇微微側身淡淡道了句“快走吧……”然後便繼續騎馬前行,其他五人見此,皆噤了聲,互相瞪了幾眼、揮了幾下拳頭後,便誰也不理誰了。
馬蹄聲響徹京城午後沉悶的街道,一時間塵土飛揚。
一條幽長的衚衕裡,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女孩兒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彈走了些身上的幾個小蝨子後,便隨手從躺著的稻草堆裡挑出一根較長又硬的黃草,她手極巧,頭髮隨意捲了幾圈兒便能用草牢牢別住插好,然後她又從旁邊半夢半醒流著口水的小娃子手中使勁搶過自己破爛的外衫、披好,這才晃晃悠悠的去找吃的。
說得好聽叫找吃的,難聽點不過是去“討”。她逆著下午幾乎快要滴出熱油兒的太陽望了回去,那幫縮在衚衕一角獰笑的乞丐叔、乞丐伯們平常犀利的眼神,似乎都寡淡了幾分。
“青染吶,別磨磨蹭蹭的,我們哥兒幾個這可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噢……”女孩兒蔫蔫的點了點頭,她遠遠看去,六個男子在客棧門口兒依次下了馬,他們安頓好了馬匹,便都上樓準備休息。
“不用告訴大家來京城的真實目的,”邢宇望著窗外,神色卻平靜如往常,“知道的多了,對誰都不利。”
“這我明白……”張鎮北望向邢宇,“汪家富甲一方,幾名江洋大盜為了鉅額財富,將汪府洗劫一空,然後殺人滅口——”他“嘿嘿”笑著,“那我們何時動手?”
“明日戌時,汪府後門……”邢宇坐回了桌旁,“一個不留。”
“這可是筆大買賣啊!”張鎮北貪婪的笑著,神色依然冷鷙,“弟兄們的手早就癢癢了!”
“告訴西亭不要用火銃,容易暴露,還有警告一下劉三尺,你們除了殺人別的一律不要做,完事之後趕快離開。另外,汪德留給我,剩餘的事情,我自會處理。”
張鎮北點著頭,他握著手中的流星鏢,眼中閃現出一絲精光。
待他走後,邢宇重新站起身。窗外,汪府就在不遠處。邢宇拿起手中的玉墜,看了許久,又將它緊緊握住。
那邊,青染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然後過了一個街口,便是京城最大的酒樓天一樓,青染抹了把汗,看看自己手裡的破髒碗,剛要抬腳進去,就被人一腳揣在心口,還沒等她叫出聲來,只覺自己便飛彈了出去,也不知道是撞在了什麼上面,耳邊“咚”的一聲之後,眼前瞬時黑了。
耀武揚威的小廝忙著給身後的主子開路,又隨口啐了口唾沫在撞到賣面小攤上的青染臉上,臉轉向右邊便是諂媚,轉向左邊,就是唾棄。
青染強撐著身子想要爬起來,無奈身上骯髒汙穢,發如雞窩,誰也不願扶她一下。
“四少爺,您慢點兒請——”小廝弓著個背,都快要給主子舔腳趾去了,但無奈他主子還是一臉戾氣,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青染扶住桌沿兒,本想閃身,卻突然站定、橫在了那小廝的面前,小廝愣了一下,“喲嗬,誰他媽借你的膽子敢瞪爺!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攔咱們四少爺?”
到底誰是爺啊,青染內心笑噴,身形還是巋然不動。
街邊並沒有如往常想要看熱鬧似的圍攏起來很多人,相反,大家都避的遠遠的,但縱使全站了開去,卻還是停步不走,滿臉都是十分想看熱鬧的表情。那賣面的見此,便使勁拽了下青染的衣服,勸道:“小姑娘,快走吧!這嚴四少爺你能惹得起麼!”
“嚴四少爺?嚴四少爺又能怎樣啊?”青染回過頭,攥了攥拳頭。
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