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的不是我嗎?”夢飛不解。
“呵呵,是你呀?難道不像嗎?”
“真的很像呢。”
“你長髮輕飄,那是在寫微風;你的眼睛溫潤,那是在寫細雨;你的嘴角淺笑,那是在寫信心;身後樹影朦朧,那是在寫祥瑞之氣。所以,這幅素描的名稱應該是——”
“自然。”
“不,應該叫做‘風情’。我們現階段在練一種本領,那就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那就叫做‘自然風情’吧。”
張小謙讓夢飛領受了他的才氣。
他們倆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彼此之間一下子都覺得非常的靠近。他們快樂地感嘆:鬱郁黃花,翠翠青竹,都是大自然告訴人類的法意,但願事事福祥!“為什麼送礬紅纏枝牡丹盤油畫給我呢?”
“第一,我知道你選修了中國古代瓷器藝術史課程,想必你會喜歡,也看得明白。第二,礬紅纏枝牡丹盤色澤*,表達我初次看到你時所獲得的視覺衝擊和享受。第三,我希望你能早日康復,好讓我早日見到你。”
“謝謝你,真漂亮!”
“早日見到你,就為了跟你說同樣的一句話。”
“什麼話?”夢飛側臉抬頭。
“真漂亮!”
不知怎麼的,夢飛下意識地躲開了張小謙長長的睫毛下深深的眼神。他的眼睛肯定不能簡單地說成是漂亮,因為那雙眼睛簡直就是媚,是具有殺傷力的媚!
“你知道嗎?你就像設色的花卉,*也不失清貴的氣息。”張小謙沒有與夢飛的眼神相遇,淡淡地笑了笑,更是喜歡她靦腆的意味。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高等學府 第二十二章(3)
臨近道別,張小謙送給夢飛一個大大的禮盒。夢飛感動,竟是九十九張夢飛的側影和背影,看得見校園裡的春夏秋冬,看得見東院西院的小徑、荒路。每一張都寫了日期,標了號碼。加上剛才畫的一張正面速寫,剛剛好一百張。
接下來差不多半年的時間,他們各自忙於準備考碩士研究生,幾乎沒有見面。直到一九八五年春節過後,他們才又彼此走近對方。一九八五年六月,兩人都接到錄取通知書:張小謙考取了美術系的研究生,主攻西方油畫;夢飛考取了哲學系的研究生,主攻西方哲學。
剛剛結識張小謙的時候,夢飛偶爾跟田甜說起過他,說他特別喜歡談論他爺爺,也喜歡談論他的爸爸和媽媽。田甜乾脆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我爺爺”。田甜本來就反感美術系的人,覺得只有理科的男生才是可靠而可人的。
夢飛跟張小謙幽會,結束後回宿舍,田甜便頗有意味地問:
“我爺爺還我爺爺嗎?”
宿舍的同學聽得莫名其妙,不知所云。“我知道的,我們繫有一個少壯派的教授,他從不提及他的家人。他父親在農村,老來貧病,他卻不聞不問。可是,我覺得,你呢,又太多提及你爺爺、你爸爸和媽媽,你覺得呢?”夢飛實在是忍不住了。
“我爺爺是一代畫師,是我的楷模。我爸爸、媽媽也都是很有建樹的人,我為他們驕傲。”張小謙不理解夢飛,卻溫柔可親,“你的出身比較特別,不過,你不必那麼敏感的。我愛你!”
“是我敏感了嗎?”
“是的。你不必擔心的。雖然我爸爸、媽媽對你的出身有些顧慮,但是,他們左右不了我的感情,我的感情由我自己做主。我不信什麼門當戶對,我只信仰愛情。你呢?愛我嗎?”
“我們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你爺爺是一代畫師,我連我爺爺是誰都不知道。你爸爸、媽媽也都是很有建樹的人,我連我爸爸、媽媽是誰都不知道,養我的爸爸、媽媽是開醬油店的,估計我的生父、生母跟他們也差不到哪裡去的。要麼,就是開醬菜店的,估計*不離十,就是開醬菜店的。”
“只是我們的出身不同而已!記住了嗎?我們倆之間並沒有差距,你說呢?我爺爺說,你看上去有貴族血統,氣質嬌貴,也讓人疼愛。我爺爺都這麼說了,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一個學期的碩士研究生課程讀下來,張小謙感到必須得出國深造,希望能與夢飛一起聯絡去法國或者英國。夢飛覺得勉強,他便讓步,說是去德國也好。夢飛仍然面露難色,夢飛估計是他爺爺敦促他出國深造,他爺爺就是在法國學了十年的油畫。不過,她也認為,從張小謙個人的專業發展前景來看,他應該出國深造,可自己暫時並不想出國,覺得自己跟著導師李崇霄很滿足,可以學到很多認識西方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