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先執意不肯給他看那藥,便勸道:“將軍,無論那是什麼藥,都請您不要再吃了,那藥吃了之後雖然在體外看不出什麼,但是它在一點點地吞噬您的內臟呢。”
在座的人都為之驚訝。容成耀猛然想起自己丟掉的太子給的藥。剛要說什麼,華羽先大聲道:“多謝大夫叮囑,只是聖命難違,君要臣死,臣不得有偷生之念。”後半句話說的大義凌然。其中苦楚也只有華羽先自己體會了。
許斌也不阻撓,只對高奕瑄說:“王爺,華將軍的病我無能為力。”
高奕瑄也不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因為自大,被釘死在龍椅上的父親;毫無罪過,被虐死在牢裡的皇叔;受百姓愛戴,被暗殺的左丞相……哪一個對齊國有重大貢獻的人,不是被想得到皇權的高氏一族所殺呢?如今又輪到身經百戰的華羽先了嗎?那下一個是誰呢?是容成耀,還是在眾王子中最不受歡迎的高奕瑄呢?高奕瑄不寒而慄。
送走華羽先之後,容成耀也回去了。
高奕瑜一直在昌黎王府陪鄭遠汐,高奕瑄本想跟高奕瑜喝酒,可是高奕瑜酒量不行,怎麼也不肯跟他喝。高奕瑄便去靜心池一人買醉去了。
第二天一早,高奕瑄還在床上忍著宿醉的痛苦,就聽到院子裡鬧哄哄的。高奕瑜來敲高奕瑄的門,在門外大喊著:“四弟,快起來,快來看啊!昌黎王府的門檻要被人踏破了!”高奕瑄揉著太陽穴,不情願地走出屋子。
屋外有幾十個著盛裝的老百姓。見高奕瑄來了,集體叩拜。高奕瑜笑道:“四弟,你可賺到了!這些老百姓是自發來給你表演舞蹈的。你帶著五百騎兵衝進周兵的事被百姓們譜了曲子,還編排了舞蹈,要來表演給你看呢!”高奕瑄只覺兩枚銀針從雙耳中穿過,刺痛和鳴響讓他一陣一陣地恍惚。
上天總是跟人開玩笑,你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當天晚上,齊主高溍就舉行了慶功宴。華羽先身體不舒服,沒有來參加。高奕瑄和容成耀嘴上歡喜,卻心驚膽戰。宴會進行到一半,容成耀稱身子不爽快,就先回去了。高溍臉上的怒色,誰都看得出來,誰也不願意多待。
高溍見容成耀走了,便問高奕瑄:“你是一人帶著五百騎兵,直接衝進宇文執幾萬計程車兵隊伍裡,你就不害怕?”
高奕瑄只當是高溍的讚許,回答也十分真誠,他說:“在我看來,齊國是一個國家,是我的祖國,也是我的家,我誓死也不允許外人侵入。”
高溍聽了哈哈大笑,高奕瑜在一旁附和道:“四弟可是戰場上的奇才,有這樣保衛國家的心,可是我齊國的大幸啊!”高溍瞥了一眼高奕瑜道:“奕瑜,你精神不錯嘛,藉著這個開心勁,多喝幾杯。來人啊,給王爺換大碗!”高奕瑜推辭不得,一碗一碗地喝下。宴會結束,高奕瑄和高奕瑜都喝醉了。好在高奕瑄意識還清醒,高奕瑜卻醉得不省人事。高奕瑄叫了兩頂轎子,抬著兩人回昌黎王府。
轎伕們走夜路,腳步很慢。晃晃悠悠的轎子讓高奕瑄有些暈,藉著酒勁昏昏欲睡。行至半路,高奕瑄的轎子伴隨著幾聲慘叫,猛然摔在地上,把高奕瑄摔醒了。高奕瑄撩開轎簾一看,是在回昌黎王府必經的萬年橋上,轎伕已然全部倒在血泊中。高奕瑄大呼不妙,跳下轎子,跑去看高奕瑜。只遠遠地看到凜冽的月光下,一把刀劃過高奕瑜的脖頸,然後被推到橋下。高奕瑄顧不得追那兇手,縱身一躍跳入河中救高奕瑜。
高奕瑜在橋上的時候,就已經被人一刀致死,就算高奕瑄及時跳進河裡救他,也無濟於事。第二天一早,皇宮宣告高奕瑜的死訊。原因是高奕瑜因齊國打了勝仗,心中歡喜,飲酒過多,以至於經過萬年橋時,墜河而死。
高奕瑄把高奕瑜的屍體拖上岸的時候,萬分心寒。高奕瑜是父皇的大兒子,從小跟高溍一起長大。高奕瑜一直是高奕瑄羨慕的存在。父皇雖然死得早,但是高溍時時護著他,有什麼好事也會第一個想到他。高奕瑄一直以為,高奕瑜是最不可能被高溍殺死的那一個,可是事實擺在眼前。高奕瑄認得那把刀,認得那雙眼睛。正是一直哈巴狗一樣粘著高溍的何正茂。
高奕瑜是先皇的大兒子,葬禮還算體面。鄭遠汐不能參加高奕瑜的葬禮,一個人在昌黎王府哭成了淚人。高奕瑜家中還有一妻三妾,其中有個叫安修的妾,得知王爺死了,甘願殉葬。可她還有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女兒。安修和高奕瑜關係甚好,無話不談,她知道高奕瑜和鄭遠汐的關係不同於一般,又怕把女兒給正妻撫養,將來會受人欺負,不忍心女兒吃苦,於是暗中把女兒送到昌黎王府的鄭遠汐手中。
高奕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