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曲邁慘叫一聲,往自己頭上重重一拍,「我要立即去叫崔洋那混賬小子停下浪費炸彈!」
正打算跳下岩石去找崔洋,驟然聽見冬履指著遠處拔高了嗓門尖叫,「快看!那是什麼?」
大家立即順著他的指頭看過去,大吃一驚。
遠遠的海面上,忽然出現一支數量龐大的船隊,正巧攔在同國船隊潰逃的路上。
來者顯然實力驚人,同國船隊和對方一接觸,紛紛四散逃開,但大部分大中型船隻被追上圍堵截殺。
「是什麼人?」
「哪來的船隊?」
此時已經日出,天地不再一片黑暗。
但風勢雨勢尚在,只是沒有剛剛那樣大。
眾人眼力雖好,無奈視野不佳,一個個眯著眼也看不清不速之客的船頭旗幟。
目瞪口呆,面面相覷地看著毫無鬥志的同國船隻被殺得東倒西歪,如同一群綿羊撞進了餓極的狼堆一樣。
鳳鳴驚訝地盯著海面上發生的一切,心臟怦地一跳,彷佛感應到一股焦切的盼望。
容恬!
他差點脫口而出叫出心上人的名字。
但又擔心萬一猜錯,令自己更加失落,咬住嘴唇,把甜蜜的名字藏在舌尖下。
一雙眼睛充滿期待,緊張地盯著海面。
不管來者是誰,一定是極擅海戰,高站在岩石上的眾人,簡直就像參觀了一場精彩的大型捕獵比賽。
不到一個時辰,海面上硝煙沖天,同國又沉了不少船隻,還有不少大船被奪,其餘無足輕重的小船嚇得遠遠逃竄,再不剩任何一丁點戰鬥力。
得勝的陌生船隊,押著一艘慘兮兮的三桅船,和其他虜獲船隻,得意洋洋地排成一字形,向驚隼島靠近。
終於,他們看清了船頭旗幟上兇惡的圖騰。
「天啊!是單林海盜的大首領旗!」羅登瞪著眼,大叫起來。
「容恬!是容恬!」鳳鳴幾乎和羅登同時大叫,不敢置信地跳起來,指著第一艘大船欣喜若狂,「是容恬!」
雖然沒看清楚面目,但船頭站著的那個男人,那筆挺的身形,那帥氣的站姿,那睨視天下、英俊到令人嫉妒、同時也令人無比思念的英偉氣勢——絕、對、是、容、恬!
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他們運籌帷幄的主將已經變成了一個興奮忘形的孩子,一刻也等不得地叫嚷著衝下眺望的高巖,朝船隻即將登陸的西岸狂奔而去。
「容恬!容恬!我在這裡!」鳳鳴跑進水深及膝的海里,發瘋似的向來船揮舞手臂。
心焦萬分,一直站在船頭絲毫不敢鬆懈的容恬,在看見活蹦亂跳的鳳鳴那一刻,終於感到自己的心臟重新有了跳動的能力。
「鳳鳴!」
天地之間,一切重新有了色彩!
「鳳鳴!」容恬大吼一聲,不顧大船尚未靠岸,徑直跳下十幾公尺高的船頭,落入海中,狂游上岸。
子巖一副全武裝的行頭,穿戴盔甲,腰佩寶劍地跟隨在容恬身邊,忽然看容恬跳下船頭,唯恐容恬有失,急忙也要跟上。
賀狄在旁邊一把扯住他。
「幹什麼!」子巖回頭瞪他一眼。
「喂,人家小兩口相見,你過去幹什麼?」賀狄拍拍他,指指前方正在淺灘處又叫又跳又揮手,樂極忘形的鳳鳴。
子巖抬頭一看,臉色微紅。
顯然也知道自己一時魯莽了。
「喂。」賀狄又拍拍他。
子巖最恨他這樣輕佻的動作,想罵他一頓,卻又不像從前那麼容易就罵得出口,只能無可奈何地橫橫他一眼,低聲道:「有話就說,眾人面前,不要動手動腳的。」
賀狄喜道:「不在眾人面前就可以,是嗎?」
子巖絕不回答這種無恥的問題,問:「你剛才到底想說什麼?」
「哦,」賀狄咳嗽兩聲,得意洋洋地說:「我是想問你,我剛才指揮手下圍堵同國船隊,精不精彩?」
子巖想了想,雖然不想讓賀狄太囂張,但要昧著良心騙人,卻又不願意,只好說:「是很精彩。不過,你休想用這個來要挾我什麼,或者要求報答。」警告地瞪著賀狄。
賀狄深深看他一眼,柔聲道:「我要什麼報答?你在我身邊,我就已經什麼都有了。」
子岩心髒驀然一震。
想起在底艙裡偷聽到的那些話,目光一時竟然無法和賀狄直視,不自在地垂落在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