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彥搬出來沒多久,大饑荒就開始了。家家戶戶的日子都很難過,就連傅家人能給他的幫助也非常有限。
他能夠活下來,真的不容易。方學武和方學禮作為他的鄰居,也給了他一些幫襯。但也不過就是一小塊兒窩頭、半碗稀粥、一點野菜湯而已。
度過了三年饑荒,日子好過了,傅彥也11歲了,大隊長給他爭取了免費上學的機會。傅彥上學之前和放學以後,都要下地幹活,一直到小學畢業。
然後他就輟學了,成了一個拿滿工分的勞力。
傅彥的母親在三年饑荒過後就改嫁了,離開了上泗。雖然丈夫還活著,但是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新社會了,傅家族人也不能強行留下人家。
白槐花走了以後,大隊長做主,想讓傅彥搬回傅家的宅子,畢竟那個院子總歸比這個廢棄小院好多了。
但是傅彥拒絕了。傅家承載了他人生全部的苦難,他在那裡一點美好的回憶都沒有,遠不如現在這個小院。
在這裡,他雖然吃不飽穿不暖,但是心理上是非常放鬆的。他有多大本事吃多大飯,踏實的很。
10年過後,傅彥的爹也沒有回來,大概是死在外面了。大隊長就幫傅彥做了置換,傅家的舊宅充公,現在的小院直接給了傅彥,隊裡還給他補了一些差額。
傅彥惦記著這些年村裡人對他的幫襯,也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回報大家。
誰家有什麼力氣活,他遇見了,總是會搭把手。
就好像現在,他正幫著方學禮往板車上搬麻袋。
事實上,他不光幫方學禮搬,他就站在那兒,幫很多人搬。
在傅彥看來,哪怕是一口稀飯的恩情,也是恩情。
這本來就是互幫互助的溫馨場面,傅彥每年都這麼做,大家都習慣了。
直到一個略微尖銳的女聲傳來:“喲,傅彥,你幫著人家幹活,是看上人家閨女了嗎?”
大家都皺著眉頭,怎麼說話呢?
胡說八道什麼呢?
這不是害人嗎?
怎麼這麼髒心眼子?
寶珠循聲望過去,嚯!已經重生的方明月來了。
傅彥也停下搬麻袋的動作,冷冷的看了方明月一眼,剛要開口說話,就聽方寶珠先開口了:“方明月,聽說你前幾天掉茅坑兒裡了,你是頭朝下栽進去的嗎?吃了多少啊?這麼多天了還沒倒乾淨呢?嘴巴這麼臭!”
大家:“!!!”
也不知道是誰,直接噗嗤一聲笑出來,然後就笑成一片。
方學禮也呵斥道:“不會說話就閉嘴,別在這兒滿嘴噴糞!”
傅彥:“……”
這父女倆把我想說的話全說了。
張文娟也跟著來了一句:“明月啊,你臉上的傷口還有一點黑印子,是掉茅坑兒裡沒洗乾淨嗎?不會一直在臉上留著吧?”
寶珠跟著打量了方明月一眼,小手在鼻子那兒扇著風,說道:“真的誒,好臭!”
方明月尖叫:“閉嘴!都給我閉嘴!”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道:
“憑什麼啊,明月,你張嘴就敗壞人家傅彥的名聲,開口就想害自己的侄女,你的心怎麼那麼髒呢?”
“就是,要不是你一來就胡說八道,人家會說你嗎?你得先找找自己的錯誤,別老想著找別人的麻煩!”
“你這又是斷腿兒又是掉茅坑兒的,咋還沒吃到教訓呢?什麼渾話都敢說!”
遠處傳來一個半大孩子的聲音:“她沒吃到教訓,她吃到糞了呀,也算有收穫吧!”
大家:“!!!”
他們扭著頭四處找人,就想看看是誰那麼會說話!
方明月:“啊——都給我閉嘴,你們這群鄉巴佬,土老帽兒!”
“喲!明月,我們是鄉巴佬,你是什麼呀?你還不是跟我們一樣?拽什麼呢!”
“我們是鄉巴佬,我們自力更生,我們憑本事吃飯,你呢?離了你爸媽,你得餓死。”
半大孩子的聲音換了個方位傳來:“她跟我們不一樣,我們都是普通人,她是頭朝下栽進過糞坑兒的屎人啊!”
大家再次四處張望,想把這個嘴替給找出來。
寶珠雙手攏成小喇叭,大聲喊:“會說你就多說點,我們愛聽著呢。”
方學禮和張文娟笑嘻嘻的看著她作怪。
一群人也跟著起鬨:“對對對,你多說點。我怎麼沒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