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英比平時多做了一個菜。
然後,她在家裡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回來。
怎麼回事?早該下班了啊?怎麼不回來吃飯呢?
出什麼事了嗎?
隨著時間的流逝,柳小英的心情也一變再變。最後,只剩下了茫然、不安、焦慮、擔憂。
她木愣愣的坐在飯桌前,一直等到八點多,宋秋生和安欣、安寶才說說笑笑的一起回了家。
吃完晚飯之後,安然回學校上晚自習,這仨人直接就去散步了。安欣雖然夜盲,但是最近幾天月光很亮,冷白冷白的,啥都能看見。
柳小英坐在飯桌前,一臉不安瞬間變成了幽怨。
“你們幹什麼去了?怎麼現在才回來?知不知道我在家裡等的有多著急?”
宋秋生笑著說道:“那你著啥急啊,中午你沒回來,我們都沒著急。”
柳小英:“……”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她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緒,剛想開口,表達一下她大晚上等不到人的擔憂,表達一下她對大家的關心,就聽安欣說道:“我們在外面吃了飯回來的。媽,以後我們要是不回來,不用等我們,你直接吃就行了。”
安寶:“媽,明天你也別回來了唄。這樣我們就直接去外面吃。省的跟今天一樣,白回來一趟,發現你不在家,我們只好又出去了。”
宋秋生:“反正你也看我們不順眼,覺得我們哪兒哪兒都是毛病,看不順眼就別看了吧。省的你覺得為難,讓我們怪不好意思的。”
安欣:“就是。要不是你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這麼一鬧,我們還不知道你那麼看不上我們呢。是我們讓你失望了,那可真是抱歉哦。”
嘴裡說著抱歉,態度卻是十足的漫不經心。嘲諷拉滿了。
宋秋生:“我是沒什麼本事,賺的不多,挺廢物的,但是讓孩子們吃上飯我還是做得到的。吃不好還吃不孬嗎?你就放心吧。孩子們都很懂事兒,一點也不會抱怨我。”
幾個人表情平和,一點也不生氣的樣子,說話的語氣都淡淡的。盡最大努力表現出了無所謂的態度。
就是不拿正眼兒看柳小英,就好像這個人已經不值得他們的目光停駐。
就算她用罷工來表達不滿,這些人也沒什麼反應。就好像這個家有她沒她都一樣。
她歇斯底里,人家雲淡風輕。
柳小英整個人都愣在那裡。
她想問,中午她沒回家,你們吃飯了嗎?你們生氣了嗎?著急了嗎?
但是現在,這些問題似乎都沒必要再問出口了。
看著老柳這個反應,宋秋生仨人心裡都很舒爽。讓你拿喬!
這是他們晚飯時候商討出來的對付柳小英的策略。
當時安然說:“咱們得拿出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態度來,一點不生氣。得讓老柳覺得,家裡有她沒她一個樣,她不回來做午飯,根本不是事兒,對我們一點影響都沒有,恰恰相反,沒有了她,咱們更開心了。咱們越是無所謂,她心裡就會越忐忑不安,就會自己嚇唬自己。咱們只要堅持一下,贏了這一局,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再也不用看老柳的臉色了。”
自詡讀過不少書的宋秋生將安然這番話總結為“冷戰思維”。這時候還沒有冷暴力的說法。
安然頻頻點頭,衝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愛讀書的爸爸,懂的就是多。我媽還總跟別人說您看書就是擺樣子,就為了偷懶不幹活,明顯是胡說八道嘛。弄得您名聲都不好了。”
宋秋生被她誇得飄飄然,又被她拱起了火。立刻就拍板決定要嚴格執行這個冷戰策略。
無視柳小英。
現在看來,這個策略是有效的。
想到這裡,宋秋生越發的淡然了,跟柳小英說:“你趕緊吃吧。吃完了我幫你抄桌子,省的你老嫌我懶。”
宋安欣也笑著說道:“我去燒水,把水壺灌滿。咱們都好好洗個腳松泛松泛。我呀,也乾點家務,省的我媽覺得我啥也不會幹,以後在婆家過不好日子會被人趕回來。”
宋小寶說道:“我先回去寫作業,然後把我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省的明天再麻煩媽了。”
三個人越是勤快、越是客氣,柳小英就越是心裡沒底。
什麼意思?他們不再需要她了嗎?那她在這個家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如果一切事情他們自己都可以做好,那還要她幹什麼?老宋不會和她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