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我何不當初另嫁旁人,至少還能穿著大紅嫁衣出門。”
承恩侯夫人嘴唇動了動,想起女兒一針一線繡好的那件嫁衣,心裡到底是難受起來:“可,那是你姐姐,你怎麼能……”
梅賢妃嗤笑了一聲:“若是姐姐生下嫡子,又會怎樣對我和耀哥兒呢?”
“你,你想得太多了……”承恩侯夫人不知小女兒幾時有了這樣偏執的念頭,“你姐姐連皇長子都沒怎樣,又怎麼會對耀哥兒做什麼。”
“是啊——”梅賢妃悠悠地道,“在母親看來,姐姐仁慈公正,哪裡會做什麼壞事呢。既是這樣,母親何不方才就向皇上告發我呢?”
承恩侯夫人無奈之極:“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這是她最寵愛的小女兒,怎麼告發?謀害龍嗣,還是中宮腹中的胎兒,縱然位居四妃,也是死罪,就連承恩侯府也逃不了干係!
“不錯。”梅賢妃微微一笑,“若是有人知道是我做了手腳,想來太后是極高興的,如此一來,我們梅家就完了,若是那袁氏能生下皇子,將來這東宮之位就非他莫屬。”
“你都知道,怎麼還做這樣的糊塗事!”承恩侯夫人真是急死了。
梅賢妃瞥了她一眼:“只要母親不說,誰又會知道呢?”
承恩侯夫人一怔,梅賢妃已經幽幽地續道:“姐姐身子不好,年紀也大了,本就不宜生育,這一胎懷不住也是有的。不過我的耀哥兒就是姐姐的孩兒,將來姐姐抱養耀哥兒,一切不是都與從前一樣嗎?”
承恩侯夫人微微張著嘴看著女兒,只覺得這些話聽起來像帶著冰稜一般,讓她渾身發涼:“婉兒……”
梅賢妃衝著承恩侯夫人微微一笑,笑容說不出的溫婉怡然:“這不就是母親當初的安排嗎?”
承恩侯夫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了宮,又是怎麼回了承恩侯府的。承恩侯梅汝志正在家中急得團團轉,一見她回來,劈頭就問:“皇后如何了?”
承恩侯夫人魂不守舍地讓他問了兩遍,才木然道:“皇后小產了。”
“怎麼——”承恩侯臉色大變,“這是為何!”
承恩侯夫人嘴唇動了動,終於道:“皇后的身子本來就不好,你也知道……”
“不是說一直在調理?”承恩侯不好進後宮,已經在家裡焦急了整整一天,卻沒想到妻子帶回來的竟是這樣的結果。
承恩侯夫人只覺得喉嚨發乾,苦笑道:“說是調理,可皇后第一回小產就已經傷了身子,再怎麼調理,終究也……再說,她如今年紀也不小了……”
“民間婦人,有四十歲還能生子的……”承恩侯想到當年長女做靖王妃時的不易,只覺得心中一陣難過,“好容易有孕,如今這又沒了……”還不如干脆就不要懷孕,或許還沒有如今這麼令人傷心呢。
承恩侯夫人垂下了眼睛,不敢看丈夫的臉:“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皇上身邊的平安公公親自查的,飲食日用上一概並無妨礙,確實是皇后自己身子弱,養不住胎……”
承恩侯猶有些不信:“可之前太醫不是都說皇后胎象不錯……”
承恩侯夫人心裡打了個突,硬著頭皮道:“那些太醫的嘴你還能信?他們說的話都是含含糊糊的,從不說句確實的話……”
承恩侯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倒在椅子上:“這可如何是好……”
“有什麼如何是好的……”承恩侯夫人看他這頹廢樣兒就來氣,“皇后一直無所出,不也在這位子上坐了好幾年了?如今有耀哥兒呢,怕什麼!”
“可這事兒——”承恩侯仍然覺得難以接受,“我總覺得這事兒不對!”
承恩侯夫人心裡不禁又是一緊,忙道:“有什麼不對的?我剛才不都說了,這是皇上身邊的平安公公親自查的。誰不比皇上著緊此事,難道平安公公敢弄假不成?”
她說罷,突然靈光一閃,又補充道:“此事,定然是那青鶴壞了給娘娘祈福的法事之故!”
承恩侯夫人這個論調,在短短數日之內就傳遍了京城。
有不少人都說,承恩侯夫人的說法有道理。畢竟之前皇后娘娘的胎一直都沒什麼不對,宮裡寶華殿日日香菸繚繞,妃嬪們天天抄寫經文,不是一直都把皇后娘娘的胎護佑得極好嗎?
偏偏這青鶴做法事的那日,皇后娘娘就不好了。後來更發現他竟使用可致幻的草藥制香,企圖迷惑祈福的女眷們!祈福法會是何等莊重之事,他竟包藏禍心,如此祈福豈能有用?皇后娘娘這一胎不好,定然就是因他才壞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