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那餅裡還放了吧不少糖吧?你這丫頭,油膩又太多,這個年齡的內分泌正旺盛呢,還能不堵塞毛孔,你啊,注意點兒吧!”
老化妝師更換了位置,把採蓮摁在了椅子上,調了一側的化妝盒中的顏料,用了小號的乾淨毛筆輕蘸,在採蓮的那一張青春嬌嫩的跟扒了皮的煮雞蛋似的臉蛋上,勾勒了兩朵小花,一朵粉紅,一朵淡黃,花芯就是兩顆紅豆豆。
一個美輪美奐的小姑娘,立刻又新增了幾分亮色。
要是換了別人家的女子,就算好看,也未必有那個膽子在臉上掛上兩朵花出門。
只有咱們採蓮姑娘,在美麗面前從不躲閃從不退讓,家裡又自小縱容著,連母夜叉般的妝扮都經歷過,哪兒還會懼怕這點美麗的加分?
姑嫂兩個手挽手,深的紫淺的紫色彩互相輝映,三個小娃子也換了新衣服,被三個丫鬟抱著,浩浩蕩蕩的在護衛的簇擁下一起去赴宴。
就算是天色已晚,偶爾有同性的路人頂頭相遇,瞧見採蓮的那張臉上的兩朵花的時候,必然會駐足凝望。
這也是小姑娘寧願步行去縣衙的原因吧?採蓮非常享受這種被人關注的感覺,天生的臭美人士,萬千人的矚目才能過足癮。
或許是被阿文叮囑過了,或許是小姑娘善解人意,採蓮一直沒有提起自家大哥在哪裡的事情,還有白老三的下落,也三緘其口。
姑嫂兩個和三個丫鬟的話題,就總是圍繞著面上繪畫的手法和圖案選擇上,偶爾,會有幾個老熟人,停下來寒暄一番。
縣衙不遠,雖然面積還是那麼逼仄,但是裡外整齊,燈火通明。
為了避免過多的鋪張浪費,袁縣令實行了縣衙內設定飯廳的政策,重新整修了幾間空房子,找出一個擅長烹炒的老衙役專門負責衙差們的飲食問題,遇到上級或者同仁前來視察工作,就不需要去外面酒店裡消費了,直接全部上一家人,幫著老衙役炒菜的,上菜的洗刷的,一水兒的男衙差。
據說,此舉的施行,為朱陽縣縣衙一年節省了幾百兩銀子的費用,計劃在年終時,為衙差們分發福利。
福瑞郡主光臨,雖然她自己不懂得郡主的排場,袁縣令卻沒有含糊,率領著縣衙全部人員列隊迎接,神態萬分鄭重。
反倒讓阿圓侷促了很多,原本散散漫漫的姿態也整束了起來,只可惜,到底是拒絕了容嬤嬤的教導,怎麼裝模作樣,都還是沒有那份皇家郡主的氣勢。
然後,縣衙的大門口,忽然的,就傳出一聲憋悶的笑,再然後,笑聲就放開了,不再是一個女子的聲音,男人爽朗的笑聲,也混進了其中。
“哎呀郡主,本來——下官還以為——郡主出門這一年,不但要衣錦還鄉,還得風光儀駕,卻原來,大名鼎鼎的福瑞郡主未改本色,還是那個大氣如男兒的齊氏阿圓,好,好!叔嫂二人都不忘本色,好!”
袁縣令雙手鼓掌相賀,好多都是彼此熟悉的衙差們,也放鬆了姿勢。這個曾經幾乎要把朱陽縣給炒翻天的小婦人。轉換了身份還鄉。卻還是那樣自然的,不帶一絲矯揉造作的歡笑著,笑進了大家的心裡。
這個福瑞郡主,是他們這個家鄉的自己人。
對三個孩子的到來,袁縣令尤其給予了關注,當初那樣緊張的局面,三個福星安全的生存了下來,很多人。都給予了幫助。
“那兩個護衛大哥,都還在您身邊嗎?”阿圓靠近了袁縣令,諮詢曾經不顧自身安危保護她們母子進京的護衛情形,自阿圓穩定下來,那兩個人就告辭離開了,並沒有交待會到哪裡去。
“他們啊,閒雲野鶴一般的人物,前些天又走了,下官也沒奈何。”袁縣令抱過對他無敵意的“小老大”,很老練的搖晃著身軀。往飯廳裡面引領。
喝過百家奶的“小老大”,比起那兩個挑三揀四的孩子。還是最喜歡跟陌生人交流的。
“小老二”喜歡阿文,在跟著這個叔叔讀書的時候,他擅長去跟接熟悉的句子裡面的最後一個字,令小阿文非常有成就感。
酒桌上,“小老二”和叔叔的共同表演,或者叫“顯擺”,就成了佔據很大篇幅的內容,稚嫩嫩的童音,已經能接續幾十首詩歌的末尾字,而且口齒清晰,不帶一點含糊。
這恐怕得是又一個少年探花郎的苗子!
你看袁縣令把“小老大”送還給阿圓,伸展著胳膊要搶“小老二”去抱的姿態,就明白了。
只有咱們的黑丫頭“小老三”,被遺忘到了爪哇國,人家還是被賜了國姓的小小郡主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