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龕或凹洞,只有一條窄道,透過它必然到達另一端。她還不知道,那裡等著她的是一片冬天景色,那兒沒有突然聳立的救助的宮殿,再沒有通往遠方的小路。或者等待在那裡的只是一間沒有門的小屋,一個配有傢俱的小屋,有一張帶水桶和手巾的老式盥洗臺,房屋所有人的腳步一直在接近房屋,卻總走不到,因為沒有門。在這無邊無際的遠處或沒有門的狹窄空間,動物也會十分害怕,一個大點兒的動物,或者只是這張放在那兒供使用的帶輪子的小盥洗臺,也會使它害怕。
埃裡卡剋制了好久,直到感覺不到體內的情慾。她讓自己的身體平靜下來,因為沒有人為了摟過這具身體朝她撲過來。她等著,默不作聲。她給身體提出費力的任務,由於有隱藏的陷阱,困難可能會增加。她向自己發誓,每個人都會遵從情慾,愚昧、未開化的人甚至不怕在露天裡把這事兒解決。
埃裡卡·科胡特在糾正巴赫的樂曲練習,到處補課。她的學生眼睛往下呆呆地看著扭成一團的雙手。女教師從他身上望過去,在他的另一側只看見掛著舒曼去世時的面膜像的牆。在那一剎那她感到一種需要,真想抓住學生的頭髮,把腦袋往三角大鋼琴的琴身上猛撞,直到琴絃血淋淋的內臟發出刺耳的尖叫,鮮血從蓋子底下噴射出來,這個搗蛋的鄉下人就不會再出聲了。這個念頭在女教師心中只是一閃而過,並沒有什麼行動。
學生答應,如果給他時間的話,他將改進。埃裡卡同樣希望如此,要求練習貝多芬。學生不害臊地想得到誇獎,儘管他不如克雷默爾先生那麼有受讚揚的癮,由於虛榮,克雷默爾的關節大多數時候都嘎吱嘎吱響。
各種形式、規格、價錢的玫瑰色肉體沒有任何障礙地蹲坐在地鐵影院的櫥窗裡,越來越多,氾濫成災,因為埃裡卡這時不能在電影院前守著。座位的價格是規定好了的,前排比後排便宜點,雖然前邊靠得近,也許可以往身體裡看得更清楚。染紅的、特別長的指甲刺進一個女人的身體,一個尖的物體刺進另一個女人身體,那是一條馬鞭。它在肉上壓出一個坑,這向看客表明,誰是這兒的主人,誰不是;看的人也感到自己也是主人。埃裡卡似乎也親身感到了那種鑽刺,這明確地暗示她處於觀眾一邊的位置上。由於快感,一個女人的臉走了形,因為男人只能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他給了她多少快樂,多少情慾沒得到利用就被浪費掉了。螢幕上另一個女人的臉由於痛苦變了樣,因為她剛剛捱過打,雖然打得不重。女人不能把她們的情慾作為一種物質的東西表演出來,因此男人看到的完全是她個人的陳述。他從女人臉上照本宣科地看出情慾。女人身體抖動著,為了躲避鞭打,她閉上眼睛,頭向後仰著。如果眼睛不閉上,也許會向後轉。她的眼睛很少朝男人看,所以他得更費勁,因為他不能透過臉上的表情更隨意改進結果和收集落點。女人在亢奮中不朝男人看,她捨本求末,她只朝自己的身上看。男子,這個熟練的機械師在處理一輛壞汽車,工件是女人。在Se情電影院比在一般關於勞工世界的電影中更需要多勞動。埃裡卡擅長觀察那些非常努力的人,因為她希望有一個結果。從這方面來說,藝術和情慾之間本來很大的區別就微不足道了。埃裡卡不大願意看大自然,她從不去林區,而其他藝術家在那裡修繕農民田莊。她從不登山,從不光顧湖邊。她從不躺在海灘上。她從不迅速地駛過雪地。男子拼命憋著,等待性慾高潮到來,直到最後滿身大汗地躺在那裡。為此他今天的進賬大大提高。埃裡卡早就在一家郊區影院裡甚至看過這部片子兩次,那兒人們全不認識她(只有售票處的女售票員認識她,把她當作仁慈的夫人歡迎)。她常常不進去,因為如果要看Se情電影的話,她偏愛特別刺激的片子。那些打造得十分嫵媚的樣本在內城的影院裡映出時,沒有喚起任何痛苦,而且沒有痛苦的可能。痛苦本身只是想要享樂的結果,而且想要在一種情慾的最高表現形式中毀滅、崩潰。埃裡卡可能會跨過謀害自己的界限。在郊區笨拙的交尾中更有希望看到痛苦的具體形象和細枝末節。這些衣衫襤褸的業餘演員活兒幹得更賣勁,比他們出現在一部真的電影中更耐看。他們是有毛病的,面板上有斑點、膿包、傷疤、皺紋、焦痂、皮疹、肥胖的贅肉。染得很糟的頭髮。汗、髒腳。在配有沙發軟椅的豪華影院,從審美角度要求的影片中人們幾乎只看見男人和女人的表面。兩個人緊裹著保證排汙的尼龍薄膜,耐酸、結實、耐高溫。而廉價Se情電影中情慾無遮無掩,男人帶著貪婪的性慾進入女人身體中。女人不說話,假如開口的話,就是“還要!”“再來!”對話就此完結。男子更好久不說話,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