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親自拿了荀卿染的荔色刻絲貂毛大氅來。
“哦。”荀卿染換了衣棠,“還要去秉過老太太。”
“不用,我已經替你說過了。”齊攸道。
荀卿染一肚子疑問,卻還是跟著齊攸出來,到二門坐了車。馬車出了齊府,走了不到半今時辰就停下來。荀卿染以為到了地方,哪知齊攸只吩咐馬車在原地等候,早有四個青衣小帽的隨從抬了一乘暖轎來。荀卿染坐上轎子,齊攸只帶兩個隨從騎馬,又向前走。
荀卿染在轎內納悶,馬車停留的地方,似乎是個花園,卻不知是哪裡。這轎子也不是齊府的,抬轎的人也不是。抬轎子的小廝腿腳飛快,跟著齊攸的馬,約略有兩刻鐘工夫,轎子停了下來。荀卿染坐在轎子裡沒動,聽著外面的聲音。小廝們退了出去,有人迎了出來,和齊攸說話,聽說話的聲音對方是女人。
稍頃,齊攸親自掀起轎簾。
“到了,下來吧。”齊攸道。
荀卿染扶著齊攸的手走下轎子,環頸四周。她所在是一所院落,四周青磚牆壁,遠處似有殿隔,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香氣。這是那座廟宇的後禪房?
“這裡是?”
“這就是咱們府的家廟。”齊攸道。
荀卿染有些不解。
“你不是說想給柳氏一個機會嗎?”齊攸低頭看著荀卿染。
荀卿染不由得嘴角上翹,齊攸方才從屋裡出去,她以為是生她的氣了,原來是打理這件事去了。
“你先別高興。是生是死還要看柳氏自已。”齊攸瞧著荀卿染眉眼彎彎的樣子,淡淡地說道。
這已經比她想像的順利了很多,好了很多,荀卿染高興地點頭,說了聲好。
面前修長的男人,下巴上青許許的胡茬,略微青澀了些,然而卻足可以也願意擋住吹向她的北風,這是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荀卿染高興的伸出手握住齊攸的手,寬大的手掌,非常溫暖,有稍許常年練習弓馬磨出的薄繭,摸著更讓人心安。
望著荀卿染仰慕的眼神,齊攸眯了眯眼,將荀卿染的手包在自己手掌內。
“貧尼了空,住持家廟,給四奶奶請安。”一個身穿青色僧袍的中年尼姑從齊攸身後走出,向荀卿染躬身,雙手合十。
荀卿染微澀,她只顧和齊攸說話,一直沒注意這還有個人。也是個這個自稱了空的尼姑站在那裡,非常沒有存在感。這種說話似乎不恰當,應該說了空和周圍的景物融成一體。
“了空師太安好。”荀卿染還了一禮。
“四爺、四奶奶,請這邊走。”
了空在前面領路,將兩人帶進前面一層院落,到了一間淨室,請兩人坐下。這才又走到一旁,輕手輕腳地推開隔扇。
原來旁邊是座佛堂,觀音像下,蒲團上跪著一人,正是柳望月。
那佛堂地勢稍矮,荀卿染和齊攸從座位上,可以清楚地看清佛堂內的動靜,但是佛堂內的人,卻很難發現這個機關。
了空又走到齊攸跟前,齊攸從袖子裡摸出個瓷瓶交給了空。
了空從屋內退了出去。
齊攸必是方才己經和這了空商量好於什麼,不用齊攸提醒,荀卿染也知道她不可出聲。
一會工夫,了空出現在佛堂內,手裡端著個托盤,托盤上的正是齊枚給的瓷瓶。
“施主起來吧,時辰到了。”了空對柳望月道。
柳望月一直閉著眼,口中唸唸有詞,這時才睜開眼,向外望了望,“還沒到日落。”
“那又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施主你還存著別的念頭。”了空平板的聲音道。
“不是的。”柳望月道。
“那就好。府裡派了人來,要親眼見了才放心。總不能讓人等到日落才回去。”了空又道。
“師太說的有理。”柳望月的聲音也很平靜。
“既這樣,施主就將這忘憂酒飲了吧。”了空指著在盤上的瓷瓶。
柳望月並不猶豫,伸手來拿。
“施主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該說的都說了,我相信老太太是個守諾的人,只要她善待我的月牙兒,我心甘情願這樣做,沒有半點抱怨,便是到了那邊,也只保佑她老人家長命百歲。”
“施主不記恨二爺?”
柳望月沒有立即回答,似乎是想了一會,才答道:“我總想,若是當初沒碰到過二爺就好了。可是,沒有二爺,就沒有我的月牙兒。我的心裡,只有月牙兒,沒有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