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凝霜搖一搖頭,雙眸中卻如突然點亮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輝,半是感慨半是激動道:“不,他並不知情。自從見到煙落腰間的胎記之後,我總在想,上天還是眷顧我的女兒的,竟是能讓她陰差陽錯的遇上自己的親生父親。在尚書府中長大,總好過淪落在外。這也真是天神庇佑了。”
風離御軒眉一揚,眸光轉一轉,似有點點困感浮上心來,問道:“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樓封賢與你青梅竹馬,又是心儀於你。可為何他初初在皇位之爭中向著風離澈,這不是明顯說不通麼?”
憂思如浮光掠影般自司凝霜的眉間徐徐飄過,她低嘆道:“他那是怨我恨我。他曾偷偷潛入冷宮之中來探望過我,他怨我氣我將女兒送出了宮外,卻又不去尋他。他以為我不屑要他的孩子,所以一直耿耿於心。後來,我自冷宮中放出,設計害死了葉玄箏,又欲讓你與風離澈爭太子之位。他屢屢勸我,勸我不要如此執迷不悟。被仇恨與權勢矇蔽了心智,那時的我,如何還能收住手?三番五次勸阻不了,一氣之下,他便轉而協助風離澈,處處與我對著幹。便是這個緣故。”
風離御適時打斷她的話,道:“所以,為了拉攏樓封賢,讓他一心向著你。你才非要我納映月而妃?”此時,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也許昔日的樓封賢,見著李翠霞帶著煙落上門尋他,許是想起了自己不知流落何處的女兒,才二話不說,收留了她們。想不到,兜了一圈,他的親生女兒竟是陰差陽錯又回到了他自己身邊。
人生之巧合,讓人不得不喟嘆。
司凝霜一愣,旋即點點頭。
“砰“地一聲,風離御一掌擊在了黑檀木案几之上,驚得白玉茶盞震了三震,薄怒道:“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等於間接害死了映月!你如何對得起樓封賢?”如果映月從來都不是他的妃,也許,根本不會發生後面的一幕幕,尉遲凌也不會抱憾終身,這一切,都源自司凝霜的執念。
司凝霜倒吸一口涼氣“惶惶搖了搖頭,眸中頓時盈滿愧疚,啞聲道:“我……我並不知道……”
殿外,細雨已停,不知不覺中,竟已是臨近天亮的時候。南宮烈徐徐起身,開啟了殿門,邪然的開啟,似湧進一天一地的明光,照的殿中的人一瞬間幾乎睜不開眼睛,燭火的光芒亦是在一瞬間黯淡了下去。
雨後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直令人神清氣爽。
司凝霜轉眸,見天色已亮,不由疑上心來,她已經來了皇宮這麼久,怎的也不見煙落回來,心中有些焦急,剛想開口詢問。
但見一抹黑點自東方初初泛起的魚肚白之中,急速朝這邊賓士而來。
風離御神色一凜,立即生了幾分警覺,忙奔至大殿門口。
“嗒嗒”的馬蹄聲,一聲接著一聲,如同緊迫的戰鼓,在皇宮之中縱馬,除非有十萬火急之事。當下風離御的心中便升起了不好的預感,直覺出了大事。
奔到近處之時,一人飛身下馬,足尖一點,便施展輕功朝這邊飛躍而來,一襲黑色錦袍已然全部溼透。是凌雲!只見他的長髮凌亂披散著,如同剛剛自水中撈起一般,不斷地滴落著晶瑩的水珠,頹敗的神情瞬間便令風離御的心跌落至谷底。
不好,一定是煙落出事了。
凌雲也顧不得君臣之禮,直接上前,回稟道:“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已是落入慕容成傑的手中。”說罷,他自衣襟之中掏出一封信,以及一管精緻的短玉簫。信微微沾染了些秋雨的溼意,有些冰涼,他恭敬遞至風離御手中。
那是煙兒的玉簫!
風離御只覺心“怦怦”直跳,臉色若千年冰封的山,帶著深重的寒意。幾乎剋制不住自己雙手的顫抖,他開啟了那封書信,刺目的紅色,是以鮮血書寫成的信,一字一字,一句一句,都如同千萬根芒針深刺,刺痛了他的雙眼。
他的煙兒,果然出事了。
凌雲湊近一步,看一眼那封血書,急切問道:“皇上,信中都說了寫什麼?”
風離御緊緊捏住那團紙,幾乎要將它揉的粉碎,神情恨恨道:“可惡!是慕容成傑!他提出三個條件,一是交出燕州與越州兩城金印;二是下御詔一卷。封他為兩州郡王,世襲罔替;三則是賜他免死金牌。”
“什麼?!”凌雲大驚道:“慕容老賊,區區逆賊反臣,簡直痴心妄想,口出狂言。”
風離御唇邊漫出一縷淒涼的苦笑,“可是……煙兒在他的手中……”
凌雲雙目圓睜,“皇上,你不會真的答應他罷……事關重大……”
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