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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還有就是鄙視農業的言論,與漢文帝那重農的理論之間的對立是非常顯眼的,你說,是哪個錯了?讀書就不可以種田、種田就不可以讀書了麼?這不是把官員與百姓對立起來了麼?你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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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論很熱烈,可韓嫣佔了上風,道理很簡單:“你說你的學說是完美的,你就要一條一條的去證明。而我說它不完美,只要提出一條證據就可以了。哪怕只有一條證據可以證明我說的,那我就可以推翻你的結論。也就是說,你說的學說它不完美,我能找出一條來,保不齊就能再找出另一條來。如此不完美的學說,你還把它當成聖旨做什麼呢?三人行,必有我師,擇其善者而從者,其不善者而改之。孔子自己都說了。你還犟什麼呢?改吧~~~”

“聖人?那是孔子死後,大家評的,他活著的時候可自己沒承認過。你說是他說自己不是聖人說錯了,還是弟子們說他是聖人說錯了?什麼?那是他謙虛?為了謙虛的名聲,就可以不要誠實了麼?”

看著一堆不肯住嘴的人,韓嫣真替他們哀悼。這些人是真心向學,一腔熱血。如果是同時代的人,韓嫣怕是找不出那麼多條反駁他們的理由,可惜韓嫣帶了兩千多年以後對儒家分析的成果而來,雖然並不深入,他知道的可能只是皮毛,但就是這點皮毛,簡直能要了儒家的命。最起碼,是斷了儒家獨霸的命。

再者,儒家現在,自己還分這麼多流派呢?各個流派之間還互有齷齪,你們說,哪個是正統?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指令,居然還要人家按你們的指令做事,這不是瞎指揮麼?——還有一句心裡話沒說:再吵,我就引穀梁對抗公羊,讓你們窩裡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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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生一邊的臉色越來越沉重,最後實在講不出話來,大家都知道,這學說上的辯論,是輸了。韓嫣的立意本就比他們高出一個層次,大家說的是經文,韓嫣卻從經文看到了對學說的揚棄。其時讀《詩經》一篇愛情詩的《關雎》就能讀出后妃之德來,比較講究微言大義,單從這一點上來說,至少韓嫣想得比他們深,也比他們更用功些。

有認的,也有犟的,硬扯到韓嫣這樣攻擊儒家,是居心叵測上來。韓嫣也火了:“鄰家焉有許多雞?乞丐何曾有二妻?其時尚有周天子,何事紛紛說魏齊?他該言行一致吧?怎麼就目無主君了呢?周天子尚在,怎麼就跑到魏、齊去了呢?魏、齊是強國?是啊,見到強國,就忘了共主了。這人,還有資格談‘忠’麼?”單隻一條,就夠儒家表白的了——就是表白,也表白不清楚。到底是誰居心叵測啊?

劉徹臉都黑了,之前韓嫣可沒對他說這麼一條,現在想來,是越想越可怕。要是大家都效仿這兩人的行為……

這說的是孟子了,孔孟並稱,說孟子、其實也把孔子給說了。這種遊說諸侯想做官的事情,孔子也沒少幹,可他倆,就硬是沒怎麼巴結過周天子。一個人做事,不僅要聽其言,更重要的是要觀其行,如果一個人言行不一,那麼,這個人的品德就很有問題,他真是個“偽君子”了。這個講究禮法、正名的孔子,居然接受過反政府組織的邀請,想去做官,被他弟子當面盤問過,這,又要怎麼解釋?

後世不少人攻擊儒家,就是拿的這件事情做文章。這種事情,後世兩千餘年的時間裡多少儒家弟子,誰也沒有給出一個能讓大家信服的合理解釋來,整個封建時代,大家選擇性地失明——忽視了這兩個人有些不太能拿上臺面的做法。那時,儒家、孔孟已經被拱上神壇了,想換掉,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這神壇是空的,阻止他們上去比把他們趕下來,無疑要簡單得多。

儒家,看似溫文爾雅,其實比黃老要更具攻擊性,很有些要讓自己的學說“德布四方”的意思,再加上國情所需與劉徹偏心,所以,在朝堂上,黃老居守勢的。衛綰、直不疑為人雖是持重,可心裡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如今見韓嫣駁了儒家,還滿有道理,心下大慰,當下裝聾作啞隨他說了。

劉徹本就與韓嫣是一夥的,此時也不會訓斥韓嫣什麼,只說:“大家都是在討論經籍,把事情辯駁清楚了就好,朕聽下來,也是獲益匪淺。”回頭望了望正在拼命記錄的史官——這不是不能進去聽壁腳的皇帝內室,正經會議,史官是在場的:“都記下來了麼?”

史官擦擦汗:“記下了。”

“抄幾份,給大家研究研究。”

“喏。”

後續

拿到史官的筆錄副本,韓嫣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