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看著身下那具已經面目全非的屍體,出奇地沒有太多心理波動。
悶哼一聲,四肢百骸深處再度湧現出一抹驚人的痛楚。
“狗東西,還想貪圖我身上的東西!”方漸離雙目猩紅,怒氣上湧,再度是一拳轟出。
砰砰!
周圍的雜草藤蔓之上濺滿了噁心的汁液,而徐舟的身體似乎還有殘留的反應,隨著方漸離每一拳轟擊出去,便抽搐一下。
“該死!該死!你該死!”方漸離臉上,身上都沾滿了噁心的事物,但他卻彷彿渾然不知。
如同喪心病狂,如同走火入魔。
足足有了半柱香,方漸離才搖搖晃晃地從徐舟身上站起來,抓住徐舟的儲物袋,砰的一聲又是將後者早已破爛的身體踹飛,他跌跌撞撞地朝著某處走去。
每走一步,他都要顫抖一陣,遭受著不可言喻的折磨。
但好歹他還不算沒有意識,隨著他向前走了一段距離,他已經隱隱約約能聽到打鬥之聲。
用手撐住一根斷掉的承柱,方漸離眯起了雙眼,朝著遠處望去。
此時夜色已深,他只能模糊看到一些景象。
看方向,應當是在荒城中心那邊。
“咳咳!”方漸離靠著承柱緩緩坐下,咳嗽著。
隨著他每一次咳嗽,都會帶出黑色的凝血,落在草木之上,只是幾息之間後者便快速枯萎。
他的臉色如同金紙,在夜色之下反射著極其反常的光澤。
方漸離將胸口衣物拉開,露出了他略顯瘦弱的胸膛。
此刻,在他的胸膛正中,有著一顆黑色的小點,其中接近一半都已化為純黑。
這便是第一次發作留下的東西,而之後咀靈毒每一次發作都會留下類似的黑點。
當七個黑點浮現,也就意味著方漸離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此刻,這黑點尚且只有一半是純黑色,這就意味著第一次發作才剛剛過去了一半的時間。
“不,不行,必須趕緊,趕緊離開。”方漸離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口中呢喃著。
他強迫著自己認清方向,隨即踉踉蹌蹌地朝著那處荒城出口而去。
“以為憑藉著這一群廢物就可以將我打發了?”這是那喪門弟子的聲音。
“氣海開七成!他竟有著開七成的修為!”
隱隱約約從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越發響亮。
方漸離知曉自己應當是接近了荒城中間,心中一寒,趕緊再度強自提神,朝著另一邊走去。
雖然不知曉喪門弟子到底在和誰爭鬥,但既然發生了這種事,此時方漸離要再不跑,更待何時?
因為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他走起來歪歪扭扭,經常偏移了路線。
如此,花費了整整一炷香的功夫,方漸離才終於來到荒城門口。
身後的動靜已經早已聽不太清楚,但這對於方漸離並不是什麼好訊息。
一咬牙,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乘風符,手中掐訣,瞬息衝了出去。
這是他身上最後兩張乘風符之一,若是都用沒了,除非停下來花費時間破除徐舟的儲物袋禁制,否則他可再沒地方去拿這東西了。
不過現在性命攸關,方漸離也沒有顧忌那麼多。
時值深夜,寒意凌冽,也將方漸離的痛苦鎮壓了絲許。
他認準了方向,朝著之前來時的路,不顧一切地催動著乘風符。
乘風符雖說比起輕身符在各方面都要增幅了許多,但並不代表它就經得起無限制的消耗。
方漸離如此不顧一切地催動乘風符,無疑是使得其上那猶如銀蛇一般的條紋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著。
這張乘風符方漸離已經用過一段時間,因而現在符紙上僅僅只有數條銀紋。
不過數個時辰,乘風符的速度明顯降了下來,最後一條銀紋已經化為了一個銀色的小點。馬上就要消散。
方漸離見狀,毫不猶豫,直接從儲物袋中拿出最後一張乘風符,取而代之。
“哧”手中原本的乘風符化為灰燼,紛散而開。
……
從天黑到天亮,再從天亮感到天色微黑,手中乘風符一震,方漸離緩緩落在地上。
此時的他,眉眼之中盡是疲憊。
咀靈毒的第一次發作早在天色剛亮之際便已經結束,只是即便如此他的意識還是恍惚了好久,直到數個時辰之前才有所恢復。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