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我。
墨玥依舊是涼薄站在我面前,聲音清冷更勝冰霜,“你可願意拔去情根?”
我恍惚且機械的磕著頭,“我……我願意。”時至今日還有什麼是不可失去的。
“我可留你一命,但孩子不能留。”這樣一句,我聽得清清楚楚。
劍刃還明晃晃的插在我身上,動彈一下,全身都抽搐似的疼痛,可我仍是磕著,好似好宣洩盡所有的悔恨,愈痛愈好。
另一邊,尚且清明腦海在想,我悔什麼?
悔明知是錯,當初還步步走下去,有聲音包裹著濃烈的黑澤在腦海的另一側響起。
恨什麼?
恨傾盡一切,卻是個如此下場。
我忽而抬頭望著眼神清明的墨玥,忘卻乞求而來,僅僅拔除情根的懲戒,彎眉一笑,“我死,你便高興了麼?”
墨玥皺眉,好似並不喜歡我這如瘋如狂的模樣,但也並不作答。
倒是一邊的月惜,面色冷然,笑著,“你若死了,我同墨玥再了無芥蒂,兩情相悅之人相伴終生,自是快活。”
黑色的暗湧一湧而上,矇蔽了我的眼,亦將我一顆行將止住的心繞得冰冷漆黑。
手邊還有一顆茶怡給的天雷子,我想,那便讓這滿堂賓客,連帶墨玥月惜一齊死了罷。人死之後,心都沒了,誰還在乎心尖尖之人,況且我的心早已被那一劍碎去。
譏誚揚起的嘴角,“你高興了,我卻不高興,不如各退一步,我們同赴離恨天吧。”
那個時候,夢中的“我”,的確是打算這樣說,這樣做的。
所以我知道,那個不是我。
如果一切皆按這樣的情境發展,我罪孽深重,即便是絕望懼怕了,也不會讓墨玥為難,所以我不磕頭。
即便是淒涼赴死了,也不會讓墨玥陪我,這樣才算走得乾淨。
心沒了,還有魂,便是散成一丁點的碎末,都是我欠了墨玥的,壞了他的姻緣,我怎麼能怪他。
所以夢的結局,我沒有揚起譏誚的嘴角,亦沒有同他們同歸於盡。
恢復清明的我,將袖揚起,跪直身子,恭恭敬敬的朝墨玥一拜。
唇角帶著微笑,滿懷眷戀看他最後一眼。
“師尊,長安。”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再見
第二百三十章再見
掌風帶起,我自行毀去神識。
終歸一死,又何必苟延殘喘。
……
腦中傳來真真切切的痛楚,而後我便醒了,睜眼訝異掃過滿池碧綠的水變作如墨漆黑,晃在陽光下,略有些刺眼。
我有些暈眩的抬頭,揉著發疼的額角,望著池邊蹲著的人,本想自發爬出來,又怕耽誤了什麼乖巧的問,“七日的時間到了否?我可能出來了?”
娘臉上並未有笑的瞅著我,直盯得我背後發麻才緩緩一笑,“恩,可以出來了。”
我哦了一聲,從池水裡爬出來,忽覺著自歷過天劫以來,周身的負重感統統消失,全身上下除了額角發疼,皆無比舒暢。
頓時咧了嘴,興高采烈的活動活動筋骨,“多謝孃親了,不曉這池水都是什麼天材地寶?”
她支著頭,逆光眯眼看著我,好似對我的笑容很受用,“這個啊,燼天之血咯,給你淬體用的,你現在便是燼天的完全體態了。”笑著,意味深長,“沒想也將你心魔連根拔了,效果甚好。”
心魔要祛除,在仙界就似一件不可能之事。畢竟心魔一旦滋生,就像是人的一個陰暗面,與本體同生共死,只有鎮壓,沒有拔去一說。
但我娘是這麼說的,我瞅著那一汪墨黑的池水,卻覺得可信。
弄不清楚狀況,便兀自在心中揣測。莫不是淬體的時候心魔受了極大的威脅,打算趁我虛弱之際反撲,要自那夢境中將我吞噬,而我最後一掌擊碎的神識,唔,不會就是心魔的罷?難怪頭疼。
身上沾染了池水,溼溼膩膩的頗為難受,便想去後山的溫泉再去泡泡。走前回顧一遍兀自發呆的娘,咳嗽一聲,“孃親,你還好罷?”放了那般多的血,多多少少有些虛弱的吧。
她坐在池邊,歡喜笑著,“自然沒事,這參雜了血液的池水是我早便配置好的,你不必擔心。”
末了,清風拂面,櫻花似是被授以指引一般,化作漫天紛飛的雪,落入池中,消融不見,那池水卻一點一滴的澄澈起來,木靈之氣也似緩緩恢復。
我個沒見識的瞪大眼睛正欲嘆一